李含雪心中一驚：“莫非他已經識破我的身份了？”
李含雪壓住心中的驚慌，笑道：“您在說什麼呢，晚輩怎麼聽不明白？”
流炎王笑道：“異族人，你就不要在本王面前裝瘋賣傻了，你莫非以爲本王這炎王是白當的，會被你矇在鼓裏？極炎山一戰的事情，本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真正的秦流炎恐怕已經被你殺了吧。”
李含雪身軀微微一顫，流炎王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李含雪再演戲也沒有意義了。
“逃！”
李含雪腦海之中冒出的第一個字就是逃，流炎王可不是隕炎王，他可是巔峯狀態的聖君，境界沒有半點跌落。
李含雪即便修成了大荒混沌體，也不可能逆天以七階荒武者去對抗一位聖君修爲的高手，即便擁有兩把聖器也不行。
更何況李含雪現在手中的聖器幾乎就是擺設，他體內沒有荒氣，很難催動聖劍，使其發揮足夠的威能。
李含雪現在如果和流炎王硬碰硬，那就是純粹地找死，因此只能選擇逃。
李含雪一隻腳已經朝後方挪移了半步，準備立刻逃跑。
然而他敢踏出一步，就被一股聖威籠罩住了，這聖威浩瀚無邊，比八荒天碑還要恐怖一萬倍，李含雪被壓制得死死的，身體像是灌入了萬噸重鉛一樣，舉手擡足都無比困難。
“大荒混沌體！”
李含雪心中低吼一聲，眼中的兩個黑白漩渦劇烈旋轉起來，臉部爬上了黑白二色的條紋，面色冷漠至極，狀若魔神。
一股龐大的氣息衝擊而出，抵抗住了浩瀚聖威，李含雪身體上的威壓頓時消減了大半，這才感到行動自如了。
慕思顏見狀，吃了一驚：“你究竟是誰？”
李含雪道：“如炎王所說，我的確是異族人，但是我沒有殺死秦流炎。”
流炎王笑道：“異族人，你這身法相實在是驚人，你的體質更是前所未有之強悍，就連本王都感到有些羨慕，當初若是本王能夠擁有你這樣的肉身，打破桎梏踏入聖境，那本王的成就，就不是現在的一族之王了，可惜……”
既然身份被識破，李含雪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直奔主題道：“流炎王，我並未傷害你們流炎部的人，你沒有理由把我留在這裏，還請高擡貴手，讓我走！”
流炎王笑道：“異族人，我們炎域有何不好的呢？留在這裏，以你的資質，將來的成就必定不會低於任何一位炎王。本王就與你開誠佈公地談條件吧，任何炎王如果知道你的存在，一定會不擇手段把你留住。你也知道，我們八大炎部之中，實力基本相當，試想如果某個炎部多了你這樣潛力無窮的年輕高手，一旦等到你踏入了聖境，那將會對其他炎部造成巨大威脅，所以隕炎王纔會千方百計地拉攏你，本王也一樣。如果你肯留在我流炎部，隕炎王可以給你的，本王可以十倍百倍給你。流炎聖典你儘可拿去修煉，顏兒也可嫁給你作妻子，只要你願意效忠流炎部，本王可以滿足你一切要求，決不食言。”
炎王的話，也沒有任何表示，似乎是早就默認了這種事實。
這就是一個強者爲尊的世界，人越居高閣之上，越是身不由己，唯有得到凌駕一切的力量，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得到真正的超脫，但是世上能夠得到這種力量的人，根本就沒有。
就算是武道之神天武大帝，也不敢說自己擁有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力量。
慕思顏身爲流炎部炎王之女，生來就是爲了炎部的興衰存亡而活，這是她的悲哀，宋柔同樣也是如此。
“異族人，你作何打算？”流炎王在等待李含雪的答案。
李含雪心中自然是不答應的，可是現在如果直接拒絕了流炎王，那等於就是把自己的脖子往刀架上放。
龜孫丙道：“主人，答應這流炎王又有何妨？其實小的剛纔就替主人感到不值啊，你想想，如果主人剛纔在隕炎部的時候答應了隕炎王，不但可以迎娶貌美如花的宋柔小姐。還能修煉隕炎聖典，這隕炎王境界跌落，遲早也要退位讓賢的。主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剛纔你已經錯過了一次機會了，現在可不能再拒絕了。”
李含雪冷冷道：“小丙，你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心話？如果你真心想留在炎域，那我就滿足你，將你留在這裏。”
龜孫丙聽了，大急道：“別啊，主人，小的知錯，小的知錯了。您可千萬別拋棄小的啊，主人可是答應過小的，要給小的凝練一具肉身的。”
“在救出小雅之前，我不想牽扯進入任何事情之中。明年春日天武宗收徒在即，我沒有時間再逗留炎域。”李含雪道，“不過這流炎王的確強大，我目前無力與其硬撼，只能先敷衍他，然後再找機會逃跑了。”
李含雪笑道：“流炎王如此厚愛，晚輩實在受寵若驚。”
“異族人，你擁有極其驚人的潛力，這是你應得的。”流炎王道。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李含雪道。
流炎王哈哈大笑，吩咐下人準備宴席，替李含雪接風洗塵。
慕思顏自始至終，臉上沒有表露出任何異色，像是理所當然地接受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宴席過後，天色已晚，李含雪站在石階上，望着天上的大月出神。
此時慕思顏着一身素衣，沐浴月色而來，神態哀而不傷，微微帶笑的臉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愁雲，就如同天空中那一輪被黑雲遮蔽的大月，儘管光灑大地，卻總有陰影。
慕思顏道：“公子在想什麼呢？”
“想你。”李含雪笑道。
“我就在公子眼前，有什麼可想的？”慕思顏微微蹙眉。
“有些人，越是近在咫尺，越是想念。”
“公子口中所說的那人一定不是我。”慕思顏淡淡道。
李含雪不承認，也不否認。
“公子，我知道你一定不願意留在流炎部。”慕思顏道。
“哦？你怎麼知道？”李含雪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