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小婉的笑臉，李含雪悵然失神，他彷彿又看到了蘇小雅。
李含雪回過神來，露出一絲牽強的笑容：“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小雅衆多追求者中的一個。”
“看來我果然沒有猜錯。”蘇小婉笑道，“不過你已經沒有希望了。”
“爲什麼？”李含雪道。
“姐姐她已經再也不可能回來了。”蘇小婉目露哀色，“在她心裏一直有一個男子，這個男人對她來說甚至比孃親還要重要。我恨那個男子，是他蠱惑了姐姐，把姐姐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很明顯，蘇小婉口中所說的那個男子就是李含雪。
李含雪面色一白，嘴角又溢出了鮮血。
蘇小婉雖然心有不忍，卻沒有主動再替李含雪擦掉嘴角的鮮血。
“你真的認爲是那個男人把你姐姐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嗎？”
“如果不是因爲他，姐姐就不會去蒼藍學院，如果不是因爲他，姐姐就不會被逼着改嫁柳天昊，如果不是因爲他，姐姐更不會違背孃親的意思，最後落到被天武宗作爲叛逆而抓起來。”
蘇小婉的話去彈珠連發，將李含雪的心瞬間打得千瘡百孔，一向巧舌如簧的李含雪此時竟然說不出半句話來。
蘇小婉見李含雪久久沉默不語，道：“對不起，我不該跟你說這些，我只是太想念姐姐了，姐姐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你說得沒錯，都是那個男人的錯。如果不是他，你姐姐就不會受那麼苦。”李含雪道。
蘇小婉目露詫異之色：“大哥哥你知道姐姐和李含雪的事情？”
李含雪點了點頭，苦笑道：“此事我當然知道，畢竟我也是小雅衆多追求者中的一個，如果連這都不知道，豈不是太孤陋寡聞了？”
“大哥哥，其實我不恨他。”蘇小婉忽而又推翻了已經的話，“我知道，至少姐姐跟她在一起是快樂的，只要一提起李含雪，她總有說不完的話。姐姐一向最疼我，可是她一提起李含雪，眼裏就只有他，我只是妒忌而已。”
緊接着，蘇小婉又自顧自話：“其實我恨的是孃親，她爲什麼要逼着姐姐做她不願意的事情。當初如果她不給姐姐談下花流雲那樁婚事，姐姐就不會悶悶不樂。後來，如果她不把姐姐許配給柳天昊，姐姐就不會捲入天武宗的混亂之中。她一直瞞着我，對我說姐姐是被一位高人帶去修行了，可是我都知道，都知道。”
蘇小婉的情緒越加激動，一想到蘇小雅在天武宗內受苦受難，甚至可能已經死去，她感同身受一般，嬌柔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起來。
蘇小婉香肩一起一伏，發出輕微而壓抑的啜泣聲，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李含雪看得有些癡了，蘇小婉這副模樣就像是蘇小雅在他的面前哭泣一樣，令人心痛，一種溫柔的痛苦在心中瘋狂肆虐，遍佈全身。
恍惚之中，李含雪想伸出雙手去擁抱她，可是當他心中生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他就感到渾身一陣冰涼，十指宛如凍結了一般，動也動不了。
他不能，蘇小婉永遠不會是蘇小雅，無論多麼像。
撲哧！李含雪止不住一口鮮血溢了出來。
失色，急忙止住了哭泣。
“大哥哥，你還是快去看郎中吧，別留在這裏陪我聊了。”
李含雪不以爲意地笑道：“我這病郎中治不好，去看郎中也沒用。與其耗費那些時間去看醫，還不如和你多聊聊。”
“可是你真的不難受嗎？”蘇小婉見李含雪胸口全是鮮血，給他擦了滿手絹的血，也沒有擦乾淨。
“我給你去拿一件新的衣裳過來吧，外面雪大，你這麼出去一定會被凍傷的。”蘇小婉道。
李含雪心中一暖，雖然蘇小婉和蘇小雅是不同的兩個人，但是其善良的本質卻都是一樣的。
李含雪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了。”
然而蘇小婉卻不理會李含雪的意思。
“你等等我，很快的。”
蘇小婉從枝頭上站了起來，因爲太過心急，晶瑩玉足一滑，踩了個空。
蘇小婉嬌呼一聲，整個人立刻失去了平衡，往湖裏墜落下去。
李含雪本想拉住蘇小婉，可是想想蘇小婉也是世家子女，蘇小雅武道天賦不凡，蘇小婉應該也不差，不至於踩了個空就失足落水。
李含雪覺得她一定可以自己恢復平衡，騰空脫險，因此沒有要拉住蘇小婉的意思。
然而當蘇小婉的指尖沒入湖面的剎那，李含雪立刻就看出來了，蘇小婉竟打算讓自己直接掉入湖中。
不由分說，李含雪大手如閃電般伸出收回，千鈞一髮之際，蘇小婉被李含雪拉了回來。
蘇小婉驚魂未定，小臉通紅，一股女兒家的淡淡馨香傳入李含雪的鼻子中，讓李含雪的眼中又出現了莫名的光芒。
蘇小婉直直地盯着李含雪，被他雙目之中的炙熱光芒深深吸引住了，可是她立刻就明白過來，這人眼中看到的不是自己，她只是一個替身罷了。
“大哥哥，謝謝你救了我。”
李含雪急忙放開蘇小婉，語氣有些冷了下來：“你爲什麼不自己飛起來，偏要等我動手？”
蘇小婉知道李含雪有些不悅，語氣之中帶着歉意道：“因爲我不會武功。”
李含雪大喫一驚：“你不會武功？”
“嗯。”蘇小婉點了點頭，眼中露出痛苦之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李含雪問道。
然而蘇小婉卻沉默了下來，無論李含雪無論如何問她，她只是不說。
李含雪只好抓住她的手臂，立刻發現她體內的武脈竟然被全部挑斷了！而且斷了已經不是一天兩天，而是斷了快兩年了！
李含雪目露陰沉之色，蘇小婉所受的一切就和蘇小雅當年所受的一模一樣，而且更加令李含雪感到痛心。
當年蘇小雅的經脈被毀了，還有李含雪替她續脈，然而蘇小婉的武脈斷了兩年卻無人醫治，導致她如今成了真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若是意外，這還不算什麼，可是從蘇小婉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中，李含雪知道此事絕對不是意外，其中定然有什麼難言之隱。
“小婉，你不要怕，跟我說清楚，你體內的武脈到底是怎麼回事？”李含雪定定盯着蘇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