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劍來 >第八百二十一章 落魄山觀禮正陽山
    (抱歉,更新有點晚了。ps:劍來實體書的8-14冊上市了。)

    劉羨陽見暫時沒有劍修過來攔路,登高之時,轉頭看了眼一線峯和滿月峯之間,猶有片片白雲悠悠掠過,只是從今往後,世間就再無一位女子御劍乘雲,一身漆黑如墨的夜行衣,背靠青翠欲滴的滿山草木。這樣的問劍,實在無法讓劉羨陽覺得有半點意思。

    劉羨陽今天接連三場登山問劍,瓊枝峯,雨腳峯,滿月峯,各有一位劍修前來領劍。

    最終柳玉敗退撤回,貴爲雨腳峯峯主的庾檁,還躺在地上睡覺,沒人敢去撿,最後一位展現出玉璞氣象的元嬰女鬼,只知出身滿月峯卻沒有自報姓名的女子劍仙,更是身死道消。

    青山夜夜等明月,白雲勸飲壺中物。

    劉羨陽拿出一壺酒水,一邊登高一邊喝酒。

    終於走到了一線峯臨近半山腰處,離着停劍閣還遠,更別提那座劍頂的祖師堂了。

    可看樣子,先前飛劍傳信,好似山中次第花開,應該是陳平安已經按照約定,在那邊挑了把椅子,正喝茶等他。

    陳平安這傢伙有一點好,打小就不說大話,兜裏只有一文錢絕不說兩文錢的事,說到就是做到。

    其實除去諸峯青山,好似遇人不淑,難下賊船,此外綠水白雲,都不該來此正陽山。

    劉羨陽這一路罵罵咧咧,嚷着正陽山趕緊再來個能打的老王八蛋,別再噁心他劉大爺了,只會讓女子和兔崽子來這邊領劍,算怎麼回事。

    劉羨陽一個個指名道姓過去,將那宗主竹皇,滿月峯夏遠翠,秋令山陶煙波,水龍峯晏礎,罵了個遍,再次發揚一洲罕見家鄉獨有的淳樸民風,順便幫這幾位老劍仙都取了個綽號,黃竹子,冬近綠,逃不掉,晏來。再串聯一起,就是冬天的竹子綠黃綠黃,晏來了逃不掉,正好,今天你們正陽山可以紅白喜事一起辦。

    說來古怪,滿月峯、秋令山這些自家老祖師被罵慘了的山頭,劍修們個個義憤填膺,卻就是沒半點要離山出劍的跡象。

    反而是撥雲峯、翩躚峯這些個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山頭,已經有數撥年輕劍修,陸續御劍離開,趕赴一線峯。

    明知會輸,甚至可能會死,一樣得了自家祖師的默認許可,或是就在峯主劍修的親自帶領下,去會一會那個年輕劍仙劉羨陽。

    停劍閣這邊,宗主竹皇先前突然說有事要去趟劍頂,卻與任何人都不說做什麼,去見誰。

    這讓夏雲翠在內三位老劍仙倍感意外,因爲竹皇與他們提出的那個建議,卻因爲那個幕後供奉添油翁的突兀戰死,大好謀劃,落了個空。因爲她的魂魄,早已與一線峯護山大陣融合,原本只要停劍閣這邊與她打聲招呼,她哪怕與劉羨陽問劍落了下風,只需要運轉大陣,攪亂天地氣象,幫忙遮人眼目,停劍閣這邊夏雲翠在內的三位老祖師,就可以相互配合,悄然出劍,神不知鬼不覺,劍斬劉羨陽。

    掌律晏礎當時急匆匆心聲詢問,既然事情有變,接下來如何遞出那一劍。

    竹皇好像有點心不在焉,竟然只說讓他們見機行事。

    夏遠翠氣得差點當場撂挑子,你這個師侄怎麼當的宗主,甩手掌櫃嗎?!

    停劍閣這邊,哪怕竹皇微笑着與衆多觀禮客人道歉一句,就此飄然離去,猶有一玉璞兩元嬰三位老劍仙坐鎮此地,其中老祖師夏遠翠擁有兩把本命飛劍,一名月暈,別稱地上霜。

    另外一把本命飛劍,更是殺力卓絕,能夠殺人無形中,名爲“傷心”。

    陶煙波作爲正陽山管錢的財神爺,佩劍名爲玉漏,來自一處古蜀國遺蹟,本命飛劍,名爲秋波。

    飛劍“秋波”,名字頗爲嫵媚,卻是劍路極其陰狠的本命神通,劍氣好似秋風肅殺,一旦入體,劍氣凜冽,洗滌肝腸,讓捱了飛劍傷勢的練氣士,人身小天地的各大氣府,稍有靈氣運轉,便會寒氣漸生轉冷,最終體內靈氣凝結如冰,有那錐心之疼。

    掌律晏礎的本命飛劍,山螟。

    何況還要再加上一個會暗中出劍的吳提京。這位宗主竹皇的關門弟子,本命飛劍鴛鴦,能夠先傷修士心中道侶的道心,再反過來傷及修士自身神魂,比那夏遠翠的飛劍“傷心”,更能傷心,簡直就是一種最不可理喻的飛劍神通。所以正陽山祖師堂內,知曉此事的不少劍仙,私底下都曾經與竹皇詳細詢問一事,何謂心中道侶?竹皇也不藏私,笑言一句,只要修行路上,曾經真心喜歡過誰,都算。

    至於弟子吳提京的另外那把飛劍,竹皇與誰都不曾提及過名字。

    所以只要司徒文英不至於輸得那麼毫無徵兆,正陽山就完全可以讓那個劉羨陽怎麼死都不知道。

    白衣老猿雙臂環胸,斜瞥一眼滿臉大失所望神色的夏遠翠,冷笑道:“司徒文英這個空有修爲劍心卻稀爛的廢物,今天算是丟盡滿月峯的臉面。虧得她不是在雨腳峯修行,不然坐實了雷聲大雨點小的說法。”

    夏遠翠其實心中比袁真頁更恨那個嫡傳弟子,委實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只是被袁真頁如此傷口上撒鹽,火上澆油,氣得夏遠翠與這位護山供奉直呼其名了,“袁真頁!不要仗着功勞大,就可以信口開河,論山門資歷,你還不如我!”

    白衣老猿扯了扯嘴角,道:“功勞簿上邊,可不談什麼資歷。”

    一個一輩子只會躲在山中練劍再練劍的老劍仙,除了輩分和境界,還能剩下點什麼?所以在袁真頁看來,還不如陶煙波、晏礎這樣實打實做事情的元嬰劍修。

    之後不等夏遠翠與袁真頁掰扯什麼,就是竹皇去了劍頂,再有祖師堂飛劍散花羣峯中,之後就是一條條渡船離開正陽山地界。

    陶煙波驚愕不已,夏遠翠更是臉色陰沉,掌律晏礎尤其難堪,因爲今天他算是慶典正式開始之前,正陽山幾個老祖師當中,露面最多的一個,幾場問劍,都由他來昭告一洲,事到如今,雖然摸不着頭腦,全然不知爲何會落個如此境地,晏礎只確定一事,當下還有無數外人通過一處處鏡花水月,正在看戲。

    陶煙波心聲詢問,“神誥宗那邊?”

    夏遠翠無奈道:“祁真只說臨時有事。”

    晏礎忍不住罵娘道:“有事?有個屁的事!這個天君是急着去青冥天下白玉京見祖師嗎?那你他孃的倒是躋身飛昇境啊!”

    夏遠翠反問道:“真境宗那幾個怎麼說?”

    陶煙波嘆了口氣,神色疲憊道:“這夥人莫不是吃錯藥了,一個個無視符劍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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