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逍遙紅樓 >第158章 會試
    正月裏,所有人都是忙碌的,大戶人家更是如此,交際應酬認親拜年……可以說是宴席綿綿不絕。

    好在大家都知道賈琮會試之期將近,所以不是非常必要的應酬,到賈琮這裏是能免的全免了。

    甚至就是賈母那裏的早晚請安都免了,爲的就是讓賈琮安心備考。

    無他,這場會試對賈琮非常重要,!對整個榮國府甚至賈氏一族都跟重要!

    自賈敬之後,賈氏一族再無正統舉業爲官者,而且如今賈敬還一味的求仙問道不理俗事,由着賈珍折騰,才直接導致了寧國府的衰落。

    如今賈琮又有機會行正統的舉業爲官之道,若能成功,這絕對是整個賈氏一族的巨大榮耀!

    照理來說,鄉試的解元就沒有會試落第的,這關係到不僅僅是考生,還關係到鄉試主考官的臉面。

    所以賈琮雖然每日勤讀不休,但是內心裏其實也並不是太過於緊張。

    很快就會試之期,京都裏宵禁解除。

    榮國府上下幾乎都是通宵沒睡,一切都是爲了給賈琮做好最萬全的裝備。

    三鼓後,自有周鐵領着下人幫賈琮提好考籃、文具、爐子、瓦鉢、食物、木炭、油布……等一切考試會用到的,檢查無誤之後,擁簇着賈琮出了榮國府的大門門。

    賈母雖然沒有親自去送,但還是交代了賈赦對自己兒子多上點心,然後讓賈赦親自去送了。

    從榮國府到順天府貢院大約有五、六里路,凌晨寒冷,寂靜的大街更顯寬廣。

    這半夜三更往順天府貢院趕的除了應試的舉子和僕從不會有別人,不過宵禁雖解除,但五城兵馬司的巡城軍士照常往來巡邏,遇見形跡可疑的也要拿問。

    不過這一切對於賈琮來說都不是問題,賈赦這個一等將軍雖頂不了大用,但是嚇唬幾個兵勇校尉還是足夠了的。

    離着貢院廣場還有兩、三裏遠,賈琮就聽得前方人聲鼎沸、馬嘶驢叫,馬車再往前行駛了一里地,已經是車馬塞途,馬車行駛不暢了。

    賈琮便在這裏下車,然後只帶了周家父子林家兄弟和幾個苗家護衛,幾人大步往貢院大門趕去,。

    順天府貢院坐北朝南,他們要從貢院西側繞到南邊大門,走在賈琮身邊的周鐵忽然道:“十五爺,權爺在那邊呢。”

    周鐵說的權爺就是權志高,賈琮金陵結識的同科好友,權志高赴京之後就住在賈琮安排的房子裏安心備考,二人其實也並不常相見。

    這時權志高在貢院大門口不遠處正等着賈琮,這時趕忙上前相見,然後一起結伴到貢院大門前,又聚在江南道考生之中一起等待入考場。

    廣場上人山人海,嘈雜喧囂,無數燈籠如星河倒注,浴浴熊熊。

    試想兩京十三省數百萬讀書人,從童蒙開始,到童生,到秀才,再到舉人,層層汰選,今日站在這順天府貢院廣場上的舉子有近八千人。

    寒窗苦讀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爲的就是這三場考試,可進士名額只有三百四十四人,二十都不能取一,競爭激烈可想而知。

    科舉的最終目標就是進士,在民間,把中進士叫作登龍門,鯉魚化龍,一步登天,中進士又叫釋褐,就是說從此脫去布衣要穿補子官服了!

    不知還有沒有其他人如賈琮這樣冷靜審視這一切,但不管怎麼冷靜,賈琮自己鬥不能冷眼旁觀,必須踊身投入這科考洪流,這個時代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不中進士就沒有地位、沒有話語權。

    賈琮當此之世,他也必須努力完成這魚躍龍門。

    四更天時,龍門放炮,點名、搜檢開始,江南道考生排在南、北直隸和山東、河南考生之後進場。

    點名的監臨官根據考生在禮部報名的公據,審視考生的年齡、相貌與公據描述是否一致,有須或者無須、白臉或者黑臉、麻點瘢痕符合否,還要兩個同省考生簽名作保,因爲舉人已經是地方上的頭面人物,認識他的人很多,若是請槍手代考很容易被人檢舉揭發。

    所以到了會試這一級,就幾乎沒有人採用這種舞弊方法了,而且會試搜檢也遠比考秀才、考舉人時簡單,除了搜檢考籃等隨身物品外,不會讓考生脫衣露體,只摘下頭巾看看、隔着衣袍拍拍捏捏,舉人已經是半個官身,搜檢不解衣是給舉人保存體面。

    賈琮心道:京都二月的天氣寒冷,讀書人大多體弱,若要解衣脫襪仔細搜檢的話,只怕有一小半要凍出病來,那整個考場就熱鬧了,上吐下瀉、咳嗽發熱,考場要成瘟場了。

    賈琮很快通過了搜檢,領了禮部印製的草卷和正卷各十二幅紙,提着考籃和爐炭等物走過三道龍門。

    只見迎面一株蒼老欹曲的古槐,枝丫夭矯如龍,很有氣勢,正緩步看時,忽聽身後一個聲音道:“此槐據說距今有三百年,相傳此槐曾有文光射鬥牛,所以叫文昌槐,關乎文運,十五賢弟,我們拜一拜吧,求個好運。”

    說話的是權志高,原來這時他也通過了搜檢進來了。

    賈琮便放下手中考籃和器物,與權志高一起向這古槐行禮,然後向裏走去。

    “十五弟,你是哪個號房?”權志高小聲問道。

    賈琮也低聲回答:“我是‘洪’字第六號房。”

    權志高道:“我是‘荒’字第二號房,倒黴,就在屎號旁邊了。”

    賈琮笑道:“這大冷天還好,不會太臭。”

    權志高邊走邊道:“罷了罷了,縱然是在屎號旁邊,但作文章氣也要豪,調要高,詞要湛,筆要新!”

    “厲害。”賈琮做了一個大拇指的手勢。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期望我倆再次會攜手共進。”權志高也回了一個手勢。

    說話間,二人走過了明遠樓,轉而向東進入東文場,一排排的燈籠懸在號房前,每個燈籠上都有一個醒目的大字,“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依次排列。

    賈琮與權志高分別按照字號走進自己的單間考房,每名考生都安排有一名號軍看守。

    這些號軍都是臨時從京城附近的營兵中差撥來的,曾經在貢院當過差的不許再差。若有人冒頂正軍入場要受嚴懲,所以想要通過號軍來舞弊很難。

    賈琮進到第六號考舍,這號舍規制與杭州貢院相仿,號房深四尺、寬三尺,高六尺,裏面擺放着一桌一登一小牀,看着就是十分的陳舊簡陋。

    當下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待賈琮收拾停當,估摸着快五更天了,離天亮大約還有半個多時辰。這個時候京都的天氣還十分寒冷,賈琮雖已燒着了炭火,但是躺下歇息還是怕凍着,於是賈琮就坐在那裏閉目養神等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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