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相 >第三十四章 竹林邊的荷花池
    沈瑾瑜沒有說話,看着沈懷瑾笑笑繼續往前走,沈懷瑾拉住沈瑾瑜的手臂急急道:“我是真的不喜歡,剛開始爲了救程軒,他們把我抓去軍營。  那時候我就不喜歡他了。還有後來在回京的路上我明知道程軒是爲了救我殺人,可那人的血噴到我臉上,我看到他就害怕。還有。”

    沈瑾瑜截住沈懷瑾的話正色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雖然這些委屈並不一定是別人的本意,常思一二,不計**,你身爲男兒,更要心胸寬闊些纔好。”

    沈懷瑾有些難堪的點點頭道:“我知道的,又不是我爹孃,自是沒理由那般對我好。”

    沈瑾瑜與沈懷瑾有種奇怪的默契,來京城這麼久,一直沒有爹孃的消息,沈懷瑾不問,沈瑾瑜便也不提,兩人都假裝淡化了這件事情,不說起也就少憂心。

    今天這話脫口而出,沈懷瑾的聲音漸次小了下去。

    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只能沉默着往前走。

    過了一陣子,沈瑾瑜終是勉強笑着對沈懷瑾道:“不過若是你喜歡,考完童生試後,我便給你個禮物,包管你喜歡。無論中不中都有。”

    沈懷瑾才又高興了起來。

    說話間便到了近月軒,沈懷瑾自己去睡下了,沈瑾瑜讓玉衡拿了醫書來與她做伴。

    到了下午,沈懷瑾還沒有醒,程婉就找了過來,沈瑾瑜低聲問道:“顧明珠呢,怎得沒跟着一起來?”

    程婉少有平時的嘲諷之色,嘆道:“剛纔酒醒了些,覺得自己失儀了,這會兒回房自省去了。難怪這些年我沒有見她喝過酒。你說,她也不像平時看到的那麼快活,我們這些人,還不如那些平頭百姓過得高興。”

    沈瑾瑜笑着拉過了程婉的一雙手仔細看過道:“平頭百姓就高興了?且不說別的,單單看你十指不沾陽春水,這麼細嫩一雙手,怎麼犁的了地,挑得了水,洗得了衣裳?凡事有得有失。”

    程婉把手拉回來道:“也對,上次提籃那會兒,我也覺得她們挺難的。人生在世,誰都不容易。”

    沈瑾瑜捂嘴笑道:“我看着你感慨人生,覺得非常不習慣,你就該是眉飛色舞得意洋洋飛揚跋扈的。”

    程婉還沒有回答,沈懷瑾便起牀了,程婉派丫鬟將沈懷瑾送去二門,他該回書苑了,沈懷瑾雖不捨,也只得依依告別了。

    下午,程軒來近月軒之時,程婉正繡花,沈瑾瑜與玉衡在看醫書,程軒笑道:“這麼安靜,我來的不是時候吧。”

    程婉見到哥哥來丟下繡框跳起來問道:“哥哥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程軒故作神祕道:“我帶你們去好地方,瑾瑜,你也一起去吧。”

    沈瑾瑜只覺得有些錯愕,程軒與她向來保持着幾分距離,今天這麼直接叫她的名字,極是少有,她還沒說什麼已經被急性的程婉拉走了,程軒留了玉衡看院子,就與這二人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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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跟着程軒走了一段,是她們平時很少去的一段路,就在程婉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穿過一片竹林,是一個竹亭,竹亭邊赫然是一片荷花池,沈瑾瑜想起來了,一年多前她到程府的第二天,程軒帶她來過這裏,不過當時她記得這裏的湖水波光豔豔,並無荷花的痕跡。

    程婉轉到竹亭旁便跳起來道:“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原來竹亭邊停着一葉小舟正晃晃悠悠的。

    說罷脫了鞋襪就坐了上去。

    程軒並未阻止,程婉坐在小舟上,開始在池中慢慢的滑行。

    沈瑾瑜在竹亭內倚欄而坐,程軒靜靜的陪着,耳邊流水蛙唱,時間悠閒得不能覺察它的流逝,如濃釅的蜂蜜滴落,凝固成甜蜜的印痕。

    看了一會兒,沈瑾瑜問道:“這幾天你不是應該很忙嗎?怎麼會有空閒來呢?這裏是我最初來過的地方嗎?什麼時候種上的荷花?”

    程軒笑道:“這麼多問題,我該回答哪一個好?”

    沈瑾瑜笑道:“從最近的回答吧,爲何最近會這麼空?京城才平復,你們不是應該很忙嗎?”

    程軒雖笑,但是表情多了幾分勉強道:“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亂事已平,我們就該回家休息了。”

    沈瑾瑜不解道:“你不是皇太孫的親信嗎?皇上那麼疼愛他,怎麼會這樣?”

    程軒道:“傳說不可盡信,皇上並沒有……”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沈瑾瑜有點明白了,她想了一下道:“傳說當今皇上少年並不受重視,只是先帝過世之時,當年的太子悲痛過度導致身體不適纏綿病榻,沒有登基便隨先帝走了,先帝子嗣雖多,卻因奪嫡凋零,最後只剩下皇上與他幼弟皇六子,後來便是本朝皇上登基,皇六子封了吳王,有封地賦稅與軍權。”

    “本朝太子爲本朝皇后所生,據說聰明仁義,可惜棟樑之才,不假天年。皇上思念不已,並愛屋及烏,賜太子未滿月的兒子爲皇太孫。這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

    程軒驚得出了一身汗,他知道沈瑾瑜是沈柟之孫,也知道當年的沈柟頗得聖寵,但是他沒料到沈瑾瑜會對當年之事瞭解這麼多。這姑娘懂得太多,卻沒有保護自己得能力,難怪她當初那麼保護自己,不願透露沈柟的消息了。

    於沈瑾瑜而言,程軒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她庇護,也讓她絕望之際看到希望,在程府這段日子,她與碧玉雖然對下人並無打點,但從來沒有人慢待她們,這也定然是程軒多加照顧。雖然她對人多有防備,現在她慢慢的願意相信他,或者說,她願意在可以的範圍內回報他,她回報的方式,便是將當年祖父教過她的這些東西找出可以的部分告知程軒。

    沈瑾瑜依稀記得,祖父在很小的時候就曾教過她,他對政局的這些瞭解,是她最後的保命手段,雖然她當年年紀尚小不明白其中的意義,還是將這些話都背了下來。

    她甚至能回憶起幼年時搖頭晃腦揹着繞口又不解的“衝而用之或不盈”的樣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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