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自然知道當時她除了這點,還爲了不信任,這種時間裏,這些小小齟齬,不提也罷。
桑田問道:“你是經由大長公主推薦而去的,你身後本來就站着沈柟與程軒,你哪裏有辦法做的了孤臣?”
沈瑾瑜笑而不語,桑田疑道:“所以你纔去找胭脂學這些?你要用這樣的方式與後宮之中的妃嬪有什麼區別?要做妃嬪,有其他更簡單的方法,何需這樣?”
“以色侍君焉能長久?只是要做妃嬪,有什麼用處?信任貴重,貞操也貴重,我便用大家眼中的貴重去換取另一個貴重。我要得到的不過是信任而已。至於手段,我不在乎。”
桑田默然,之前他不能體會她那樣倔強的原因,現在他可以體會。
他無意,也沒有立場說法她。
晚上,沈瑾瑜回了宮,四天後程婉回宮,日子又彷彿回到之前的波瀾不驚。
程婉回宮之後便開始忙着準備選秀之事。
沈瑾瑜照常幫她處理一些中宮箋表,卻意外的見到在她院裏當差的宮女琉璃跪在程婉跟前。
沈瑾瑜還未開口,程婉身邊已久有一個看起來極是凌厲的大宮女氣勢洶洶的問道:“琉璃,你剛纔說出來的話可是要負責的,敢再說一遍嗎?”
琉璃匍匐跪倒在地上肯定的重複道:“奴婢親眼所見,一個半月前,桑大人從沈大人房裏出來的時候,沈大人衣冠不整,頭髮凌亂……”
一個多月前?桑田來的那次,情緒確實非常激動,扯了她的腰帶,蒙了她的眼睛,這話也不是假話。
那宮女不客氣的打斷道:“一個多月前的事情,爲何今日才說出來呢?”
琉璃低頭道:“奴婢心裏害怕,可****後宮是大罪,輾轉猶豫多時纔敢說出來,奴婢不敢欺瞞。”
程婉微微點頭示意那宮女安靜,轉眼看向沈瑾瑜柔聲道:“沈大人,這事,你有何話可說?”
沈瑾瑜面上波瀾不驚,上前規規矩矩行了一禮道:“承蒙皇后娘娘叫我一聲大人,下官並非後宮中人,這事情無論真假,都不該是後宮中人該管的。”
琉璃直接懵了,這事和預計的不同,沈瑾瑜居然不辯真假,那後面的戲,要怎麼往下唱?
程婉輕輕嘆了口氣笑道:“這麼說,沈大人是在質疑本宮的權限?”
沈瑾瑜身型保持了謙卑的姿勢,卻是一言不發。
氣氛有些微妙,宮女見程婉臉色不好,繼續問琉璃道:“琉璃你說你看到了,當時看曾得可真切?有何人可以爲你做證?”
琉璃低頭道:“奴婢看的很清楚,至於人證……奴婢就是最好的人證,敢以性命做擔保。奴婢以下告上,若是誣陷,會失了性命,是斷然不敢胡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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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瑾瑜並不退讓,頷首道:“下官只聽說臣子做事需勤於政事、有功於民,未曾聽聞需行婦德之事。微臣是皇帝的臣子,自然要獎賞也好,責罰也好,都該是皇帝說了算。”
她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問道:“什麼事情,是需要朕說了算的?”
這絕非偶然,今天是初十,是皇帝要來中宮的日子。
沈瑾瑜行稽首禮,跪拜在地上聽完程婉說完這一段事情,又聽到平身二字,才站起來身。
永嘉帝並沒有看向沈瑾瑜,面對程婉笑道:“依皇后的意思呢?”
沈瑾瑜低頭見不到程婉的表情,但是從聲音都能聽出程婉的柔情萬種:“臣妾不過是想弄清楚此事,給沈大人一個公道,也免得這流言蜚語傳了出去,壞了她的清譽。既然皇上您過來了,沈大人是外臣,當然是皇上說了算,不過臣妾自幼與沈大人一同長大,也瞭解沈大人的爲人,她雖然與曾經與晉王兩情相悅,在程府的時候,卻是守禮本份從未聽聞有何無逾越之舉,所以桑大人與沈大人之間,即使有什麼臣妾相信也是發乎情止乎禮的。”
兩情相悅?無逾越之舉?前有晉王后有桑田,程婉你什麼都說了,還說相信?
這刀子捅的又急又快,要分辨,卻也無從分辨!
永嘉帝聽完嗯了一聲,稍稍停頓後,道:“沈大人,你今天先回去吧,明天皇后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明天早朝過後,你到御書房一趟。”
一場鬧劇似的結束了,開頭和結尾都是急匆匆的,沈瑾瑜在回房的路上想不明白,程婉捅這幾刀,見血又不能傷筋動骨的,這想做什麼?
莫非是因爲回去,聽到了什麼,真把她當後宮中人先除了再說?
應該不會,她在醉月樓的事情,只有胭脂知道,她們知道的人,是不會外傳的。
再說了,她一個外臣,就算是婦德有虧,會被人鄙視,但也不像妃嬪一般是致命的缺點,況且本來她在宮中也算是吃了冷板凳,但程婉這一鬧,居然讓她進了御書房。
這事是從程家回來之後發生的,在程家發生了什麼事情?是程軒的意思?要和她撇清關係?
不知不覺想起當年在馬場溪水中程婉白皙的腳丫,微紅的臉頰,王逸山的表情,恐怕除了利益,小蝶對逸山是有真情的。
利益的事情,從常理去推斷就好了,只有感情,讓人動機模糊,摸不着頭腦。
身在局中,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第二天一早,沈瑾瑜站在御書房外,直到永嘉帝退朝後宣她進去。
房內站了四位大臣,沈瑾瑜不敢四處打量,匆匆一掃,認得的只有韓峒。
韓峒年邁,卻沒有體衰,特表恩賜,賞了座,其他人都分成兩排站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