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妖嬈,帶着絲絲縷縷的不羈,竟是震得所有人心頭一陣狂跳。
云溪站起身,轉頭看向所有人:"我耳朵不好,剛剛大家說了什麼,麻煩各位再說一遍。"
磁白的面孔上一對英氣逼人的眼睛,似有銀光閃過,帶出一片華光。
靜...
一室的靜謐...
沒有人吭聲,也沒有人回話。
"我再問一遍!"她的笑卻越加寫意風流,帶着天生的殺伐,燦如夏花:"剛剛各位說了什麼,麻煩再重複一遍!"
所有同學面面相覷,不敢擡頭。
"咳咳,冷同學,現在是上課時間..."老師回過神,看着站在第一排嘴角勾着笑,淡淡地巡視衆人的云溪,忍不住打破僵局。
"啪!——"
一聲震天的脆響!
纖細的五指合併成掌,閃電一般擊在桌面上,那木質的書桌一陣沉吟,發出刺耳的一聲狂響。
所有人看去,卻見那從來低調的冷云溪只噙着一抹幽深的弧度,冷眼睥睨全班:"怎麼一個個都啞巴了!剛剛嚼的舌頭都給割了?"
衆人一陣青紅交錯,正要回嘴,卻見云溪那拍在桌面上的手,又一次地舉起來。
這麼一雙白嫩如玉的手,美得幾乎讓人心生恨意,此刻,卻凌空一劃,橫掃全場。
她嘴邊的弧度慢慢地擴大,誰都沒有料到,她空靈的長相後,竟是逼人的冷豔:"要麼滾,要麼閉嘴。以後,如果想嚼舌根,請記着,別像個潑婦躲在角落唧唧歪歪。"
她的聲音不緊不慢,優雅得就像是復古貴族。可她聲音裏的那抹冷厲,驚得森森入骨,煞氣逼人。
所有人漲紅着臉看着她。這時才忽然想起,那一個百年講堂裏,唯一和蕭然對峙,始終看不出神色的女孩,根本不是常人。
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下一刻,云溪坐下,垂眉,動作行雲如流水,慢慢地翻開書本,微微一笑。
似乎,剛剛那個氣勢驚人的剎那只是個幻影。
空氣裏的僵硬像是病毒一樣散發開來。
老金怔怔地望着云溪,似乎這才發現,從來芬芳從容的人並不一定都是好脾氣。
相反,在商場上名氣驚人的冷云溪,她的心思若有一半用在學校,估計眼下,絕不會有一個人敢在教室嚼舌根。
這三節課,過得奇慢無比。
老師站在講臺,神思不屬,學生坐在下面,臉色複雜。
但,所有人的視線都不斷地向第一排掃去。
漸漸的,沉默像是輻射開來了一樣,當下課的鈴聲響起時,整個階梯教室裏,竟是連聲音都凝滯在空氣裏——沒有一個人離開座位。
云溪走後,有人忽然吐出一口氣,臉色清白地看着那個背影,良久,不知道是嘆息還是什麼:"太可怕了。"
身邊的人都默默不再吭聲,一時間,整個教室,呈現出一片死寂...
 p;司徒白和老金苦思良久,在食堂裏,終於還是把心底的疑問問出口:"你早上在寢室的話還沒有說完。什麼叫詹溫藍去了哪裏,在做什麼,與你並沒有什麼關係?"
"我和詹溫藍一不是男女朋友,二不是親戚同鄉,他幹什麼,做什麼,我爲什麼要關心,又爲什麼需要在意?"
司徒白放下筷子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詹校草和你是一對!"
"你看到我和他同居了?還是我和他拉手了?"云溪放下筷子,輕輕一笑,情商這個東西果然是要因人而異的嗎?
"我只看到你們接吻了。"司徒白黑線。在巴黎那個幾乎是世界直播的秀場上,看到他們接吻的可不止她一個。
老金在底下忽然扯了她一下。
司徒白回頭,發現老金竟然正在笑。
"哈哈哈..."眼角幾乎都沁出幾滴淚來。
"喂,你發什麼瘋?"司徒白懷疑自己在異世界。
"沒,沒,只是覺得,詹校草情路漫漫,真是個...可憐人..."
老金指着云溪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再也忍不住,露出滿臉同情。
只是,那同情的臉上,慢慢乘着的是——幸災樂禍。
司徒白哀嘆一聲,即便神經再遲鈍,也看不出了眼下的意思。
詹校草,你要是還回國,等着下地獄吧...
云溪喫完午飯,在寢室睡了個午覺,神情平靜,只是眉宇間都了幾分濃重的深沉。
司徒白朝陽臺外的草地又看了一眼,低低嘆了聲:"晚上她們爲那個同學舉辦追悼會,我們也去吧。"
那個阿姨從早上到現在還呆呆地坐在那裏,整個人都有點出神,似乎聽不到別人講話一樣,有人圍在她身邊哭也好,開解也好,她的臉上始終是那種絕望。
老金惋惜地點了點頭,都是同學,遇上這樣的事情,哪個沒有側影之心。更何況...
樓底下的勸慰聲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是有人送來了飯菜,遞給那個阿姨。
她丈夫也來了,坐在離她半米遠的石塊上。鬱鬱蔥蔥的草木擋住了他大半的面容,滄桑的皺紋卻露出大片。
那裏曾是她們午後席地而坐,懶懶靠着曬太陽的地方,如今,兩個面色蒼老的父母垂着眉,滿臉空洞,讓人看着,只覺得心角的一口都被挖碎了。
整棟寢室樓都靜悄悄的,以往熱鬧嘈雜的時間裏,現在竟然安靜得詭異。
下午去了圖書館,自習了四個小時後,陸續有人離開。
云溪擡頭,見衆人離開的方向竟都是南面,慢慢收起課本,站了起來。
老金和小白也已經把隨身物件存儲到櫃子裏,站在門口等她。
年尾的天,黑得越來越早了。
還沒到晚飯的時間,這個時候卻已經可以看到零零碎碎的幾顆星了。
有人在小賣部門口停了下來,再離開時,手裏多了幾根蠟,臉上帶着淺淺的悲憫,隨着衆人向南門流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