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從外環駛入,到了市中心之後,慕一一就瞧見了天上的星星。
剎
車子忽然停下,慕一一往前一栽,差點沒把腦袋磕在車窗上。
眉頭一擰,她下意識地扭頭瞪向駕駛座上的男人,兇狠地叫嚷道:“故意的是不是活膩歪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她可是憋了一路的火了。
而被她一通凶神惡煞威脅的男人,俊美的面容上一片淡漠平靜。
他只瞥了她一眼,“慕小姐,我到家了。”
慕一一被他的冷麪冷言冷語冷到,眸色縮了縮,頓時回到了現實中。
她可是求着他把她帶走的,雖然陰差陽錯地來到了名城,不過名城貌似也還不錯。
“謝了”撂下這聲,她推門就跳了下去。
名城的天比青城要溼潤許多。
這會兒正好是深夜時分,慕一一身上的衣服還沒有捂幹,小風一吹,她就忍不住地瑟瑟發抖。
她一邊走在人行道上,一邊朝着四周看過去,企圖能找到一家酒店。
正當她看到一家酒店準備過去的時候,手往兜裏一摸,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身無分文。
包被她落在洛文的公寓了,手機被她扔了,別說去住酒店了,想打個電話找個能給她救濟點的人也找不着。
風兒又吹來了一陣。
慕一一長這麼大以來從沒有這麼憋屈過,男友出軌她的大學室友不說,她連喫飯給自己找地兒住的錢都沒有,周圍空蕩蕩的,就連一個說話的人兒也找不着。
悲憤、鬱悶、難受
各種情緒在她的心底來回交織着,向來好強的她,頭一次悲催的哭了。
蹲在一棵沒人會注意到的樹底下,她抱着自己,無聲地抽泣起來。
嘀
倏地,一道鳴笛聲從身前傳來。
慕一一正要看過去,一道刺眼的車燈也朝她打了過來。
她迅速地擦乾了眼淚,站起身來。
不一會兒,刺眼的燈光中,只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緩緩朝她走來。
他背對着燈光,慕一一隻看到他偉岸的輪廓,看不清他的相貌。
記憶中,似乎只有家裏那老傢伙這麼帥過。
可眼前這個身影和那個老傢伙的明顯不一樣,他很年輕,似乎在哪兒見過。
就在慕一一疑惑地皺起眉頭的時候,那道身影也來到了她的跟前。
“慕小姐,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慕一一所有的疑惑和期待頓時破滅,眸色一暗,她蹲回原處,沒好氣地回:“我沒錢,付不了你的過路費。”
燈光筆直地打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她看向地面的兩隻眼睛發紅,一張緊抿着的脣瓣明顯紅腫了一圈。
空氣靜默了幾秒鐘,他說道:“你忘了把我的車擦乾淨。”
靠
還有沒有人性關懷了
慕一一瞬間炸毛了。
她猛地站起身,憋着酸澀的眼淚,幾步衝到他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就罵:“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你腦子不正常是不是你知不知道關懷女性,關懷失戀人士啊我被出軌,還被雨淋成這樣,手機丟了,身上也沒有錢,我連今晚住哪兒都不知道,你就這麼沒有同情心嗎你”
慕一一語塞,同時,滾
燙的眼淚也不受控制地嘩嘩流了出來。
咬了咬牙關,她直接脫下身上的外衣,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背心就朝他的車子走過去。
趴在剛剛自己坐過的位置上,她先是把自己的外衣擰乾了水,接着就從座椅開始,一一擦了起來。
椅背、座墊和車底座。
迅速地擦完這些,她下了車,隨手將自己的外套丟在了地上,接着就要轉身。
“我擦乾淨了”
“了”字還沒有落下,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猛地伴隨一陣冷風襲來。
慕一一眼前一黑,直接朝身前跌了過去。
熱
一腳踢開身上的被子,等到四周的涼氣襲來的時候,慕一一也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她往上擡了擡腦袋,一眼看到的不是她所處的環境,而是撞上了一雙深暗的眼睛。
他正站在門邊,雙臂環胸,瞧着她。
目光比起昨晚還是那樣淡漠,不過卻多了些東西。
如果慕一一沒有看錯的話,那些東西應該是嫌棄。
呸,嫌棄她動作粗魯,她還嫌棄他是個沒人性的冷冰塊呢
慕一一直接白了他一眼,緊接着才朝四周看了過去。
插在手背上的針管,刺鼻的藥水味,還有四面白牆,很明顯,這裏是醫院。
她病了
她怎麼沒有感覺
“傅先生,我來給慕小姐量一下體溫。”門外,護士小姐暖暖的嗓音忽然響起。
慕一一看過去的時候,就見門邊的男人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直接回那護士一聲:“不用,她已經好了。”
慕一一:“”
護士小姐似乎還想再堅持一下,可看到他的臉色後,當即點頭離開了。
“喂,你什麼意思”慕一一不爽地問。
他沒理她。
“喂,問你話呢”
他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錶。
慕一一吸了口氣,“喂”
“我不叫喂。”他冷眼瞧她,糾正道:“我有名字。”
“我又不知道你叫什麼,你也沒有告訴過我。”
“你也沒有問過我。”
慕一一咬住了嘴巴。
貌似,無論她說什麼,都能被加倍地堵回來。
氣惱地同時,她注意到了這個病房的環境。
看來他也不是那麼沒人性,她再和他計較,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呼了口氣,她整理了會兒情緒,再擡頭看向他時,就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她說完,空氣有幾十秒鐘的寂靜。
他似乎也在看她,眸色有些寧靜。
慕一一擰了擰眉,“你怎麼了”
迴應她這聲的,是他忽然轉身走出去的背影。
慕一一更加疑惑了,不由加大了嗓音,叫道:“餵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咣噹。
病房的門被關死了。
慕一一沒好氣地碎了聲:“莫名其妙。”
她對他叫什麼本來也沒什麼好奇的,既然他不願意搭理她,那她又何必強求。
心情舒暢了之後,慕一一就躺回牀上,對着頭頂的天花板發起了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