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晴不知道要去哪兒,她心裏又慌又怕的。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她這會兒心底的慌亂是大過高興的。
但是一時間,她又不知道該這慌亂來自哪裏。
她忽然覺得,就像現在這樣過下去也挺好的。就像戀愛期一樣,沒有那麼多的煩惱和負擔。
可事實是,她知道,他們不可能再回到那個時候了。
“晴晴!”
林暘一把拽住了她。
慕晴晴無神的轉頭,“我不知道,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行嗎?”
握住她手腕的大手緊了緊,兩秒鐘的樣子,他鬆開她的手。
“好。”
慕晴晴頓時鬆了口氣。她咬了咬牙,看了他一眼,緊接着就取車開出了別墅。
她的車子是輛小紅車,不大顯眼。
從郊區出來之後就消失在高架上的車流中。
男人的白色轎車是在她的車子開出後不久緊跟着跟上去的。
這會兒,慕晴晴的腦子裏一心想着結婚的事情,絲毫沒有發現身後緊跟着的車輛。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如果回家和嚴菁華葉梧說她害怕結婚,可能會被訓斥。可現在除了慕家之外,她又能去哪裏呢?
前方就是高架的出口,往左就是豪門區的方向。
慕晴晴糾結着,就在車子駛出高架的時候,她陡然轉動方向盤,朝右駛去。
那邊是青城大學城所在的位置,S大也在其中。
穿過幾條馬路,又穿過幾個小道,很快她就抄近道到了S大的後門。
走下車,她漫無目的地從校門進入,走到了S大的操場上。
今天好像是週末,這個時間教學區那邊沒什麼人,操場這邊卻有不少人活動。
有踢足球的,有跑步的,還有搞活動的。
操場周圍有看臺,慕晴晴走到了棚子下的看臺上,雙手托腮看着操場上的人。
看着一羣年輕氣盛的學生,她的腦子裏很快就回想起上大學時的情景,包括第一次和林暘撞見時的樣子。
“噗——”想着想着,她自己沒忍住,就笑出聲來。
估計沒誰會想到,S大著名的青年才俊,竟然在大學的時候是個只會搞理論研究的書呆子吧。
“想什麼呢,可以和我說說嗎,這位同學?”
冷不丁的,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慕晴晴心底一暖,來不及收起嘴角的微笑就看了過去。
“學長,可以和我分享一下你那枯燥的大學生活嗎?”
“真想知道?”
慕晴晴點頭,“嗯嗯。”
“學妹要先告訴我,剛剛想到的開心事。”
慕晴晴就知道他喜歡來這招,哼唧一聲,她立刻就挪動屁股,坐到遠離他一個座位的位子上,和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接着,她才說道:“我想到了第一天來大學報到的時候,碰到的那個學長。”
“給了你書的那個?”
“嗯嗯。”
男人朝她挪動一個位置,坐到了她的身側,“是這本嗎?”
他像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了一本書。
慕晴晴朝上面看了眼,“就是這個。”
緊接着,她眼睛開始泛紅,將他手裏的《青蛙王子》拿到了手裏,“我一直不明白,你爲什麼要送給我這麼幼稚的童話故事書。”
爲此,還在宿舍研究了好久。
嘣。
男人擡手,敲了下她的腦袋。
“因爲以你的智商,最適合看這些故事書。”
慕晴晴兩眼一睜,“你又說我笨!”
林暘瞧她這樣,只好伸手把她抱到懷裏,“笨蛋,你就是笨蛋。”
誰都不會知道,那個時候的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像童話故事中所說的那樣,醜陋的青蛙見到美麗善良的公主,只有她才能解除他身上的魔咒。
是她給了他希望,和新的目標。
慕晴晴雙手握拳捶了他兩下,兩下之後,她自己也覺得沒意思了,兩眼痠澀,嘟起嘴巴就自嘲起來,“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男人的目光輕頓。
片刻,他伸出手臂將她輕輕攬到懷裏,“你不笨,笨的是我。是我沒有抓住機會,失去了你四年。”
他的嗓音很輕很低,說完,慕晴晴整顆心都軟了下來。
“你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林暘側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下,“我比你更笨。”
他差點在四年前就失去她,他也從來不敢回想那四年是怎麼過來的。他會想她想到牙根癢癢想要徹夜難眠,他以爲她再怎麼樣也不會離開,可事實就是,把她逼急了,她真的能做到最絕。
就像四年前離開的那樣。他不能再讓同樣的情景上演,而現在唯一能阻止這樣發展的,就是和她結婚,把多多接過來,一家團聚。
慕晴晴靠在他懷裏,耳朵貼在他的胸口,靜靜聽着他的心跳。
“可是我害怕,林暘我害怕結婚之後我們就變了。”
“我們不止是愛人,還是親人。”林暘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晴晴,你看操場上放風箏的那些人。”
慕晴晴順着他的話看了過去。
有不少在放風箏的,大都是幾歲的小孩子,他們的身後都跟着家長。
“等我們結婚了,週末的時候就帶多多出來玩。如果你一個人在家閒着無聊,也可以把多多接到我們的房子裏和他一起玩,這樣也能打發一些時間。”
慕晴晴何嘗沒有想過這些,她勾了勾嘴角笑了聲,片刻,她想起了林夫人,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
“可是,阿姨呢?阿姨怎麼辦?”
“媽那邊有我,就算現在改變不了她的思想,早晚有一天她也要接受你。”林暘拍了拍她的後背。
慕晴晴不知道這個早晚有一天要多晚。
努努嘴,她沒說話。
“學長?請問您是林暘學長嗎?”
忽得,一道激動的叫聲從他們身後傳來。
慕晴晴擡頭看了過去,隨之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張稚嫩的學生面孔。
是兩個女生,她們穿着學生裝,手裏都還抱着書籍。這會兒正兩眼放光地盯着林暘看。
要是以前,見到有人過來,慕晴晴指定從他身上彈開。
可是現在,她莫名地抓住他的手臂不放,一個勁兒地朝他身上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