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忽略掉他給嚴菁華備註的“岳母大人”四個大字，電話撥出去之後，慕晴晴就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忙音響了不到一下，電話就接通了。
“晴晴呢，林暘你把晴晴帶哪兒去了，我告訴你，她要是出一點狀況，我跟你沒完！”
慕晴晴還沒來及說什麼，電話那頭的嚴菁華就是一陣炮轟。
等她停頓下來，慕晴晴才忙出聲：“媽，是我。”
“晴晴！”嚴菁華聲音漲高，激動地出聲：“你在哪兒了現在？”
“我也不知道，他說會送我回去的。”
“什麼不知道，你現在在什麼地方你還不知道嗎？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慕晴晴是真的不知道，“他沒有對我做什麼，他說了會送我回去的。您不要擔心了，我很快就回去。”
“臭丫頭！你跟我說實話，他有沒有欺負你？”
除了昨天來到這裏之前的那些恐嚇之外，倒真的沒有對她做過什麼。
她搖搖頭，回道：“真的沒有——”
話還沒說完，她就感覺到耳側一陣磨蹭，再轉頭，她就看到了伸向她耳邊的手。
“我來和伯母說。”
不等慕晴晴反應過來，手機就已經到了他的手裏。
努努嘴，她沒有去搶，而是豎起了耳朵去聽。
嚴菁華不知道在電話裏說了什麼，好一會兒她也沒有聽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回答聲。
他臉色如常，看不出特別的情緒來。
慕晴晴又不安地等了好久，才聽到這麼一聲。
“我知道了伯母，我會把她安全送回家中。”
慕晴晴兩眼頓時迷茫了。
嚴菁華什麼脾氣她還不知道嗎，剛剛電話才一接通，她的口氣都那麼差，這會兒真聽到他聲音了，肯定氣得不行。
又過了幾秒鐘的樣子，她聽到他簡答的幾聲迴應之後，這通電話就結束了。
“媽和你都說了什麼？”她着急地問。
看着她主動靠近，他就勢伸手攬住她的肩，帶她朝飯桌那邊走去。
“讓我照顧好你。”
慕晴晴擰起眉頭，“真的嗎？”
她一臉的不相信。
“真的。”他帶她到了飯桌旁的椅子上，按着她坐了下去，“先喫飯，喫完之後，我就送你回家。”
慕晴晴看着眼前的早飯，沒敢拿起餐具。
“怎麼了？”林暘坐到她的對面，見她遲遲不動的，不禁問道。
慕晴晴憋不住了。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男人的嘴角不着痕跡地抽搐了下。
片刻，他目光一眯，朝她看過去。
慕晴晴縮了縮腦袋。
“不想回家是嗎？”說着，他伸出手，將她身前的餐具遞給她。
慕晴晴一個激靈，立刻將餐具握在了手裏。
“不是，你，你突然這樣，好像不像你了。”慕晴晴說完，給自己切了一塊小火腿，喫進嘴裏，低下了頭。
林暘看着她，安靜了幾秒鐘，纔出聲：“那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噶？
慕晴
晴傻眼了。
他這樣平靜的問話，好像他們又回到很久之前，那樣和諧相處的狀態中去了似的。
截止？
男人筆直的腰背僵住，她的話雖然沒有描述清楚，可對於他來說，看透她的心思簡直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截止什麼？”
“我們不要再聯繫了。”氣氛難得和諧，他難得變性，她得趁機好好地把話和他都說清楚了。
男人拿起餐具，安靜地喫起了早餐，似乎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在慕晴晴看來，他是準備聽她繼續說下去的。
呼了口氣，“之前，我可能有很多話沒有說清楚。關於那個婚禮的事情，我不怪你，你的反應是正常的，林阿姨的反應也是正常的，我雖然難受了一陣子，但是現在我已經想通了。
我們兩個人經歷了這麼多，還這麼痛苦，就只能證明我們不合適。我們不應該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
男人眉頭緊擰着，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把他們的關係聯繫到這幾個字的。
“我之前也說過，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我們就給彼此一個痛快。也許一開始的時候會有點難受，但是時間會好好治療我們的，等過個一陣子，沒準你就能碰到你喜歡的女孩子了呢。”
慕晴晴勾着嘴角，笑着說。
林暘擡起頭，對上她燦爛的臉頰。
“你碰到了嗎？”
慕晴晴一怔，“啊？”
“你喜歡的人。”他忍不住臉色沉下。
慕晴晴瞧見他變了臉色，好不容易鼓起的底氣瞬間就慌了。
“還、還沒有。”她屏住一口氣，實話實說，“不過，正在試驗中，可能很快會遇到，也可能不會再遇到。”
“你說的，是林子嗎？”
說完，他擱下餐具，直直地盯着她。
慕晴晴看不透他的心思，她只能順着他的話點頭，“對。我們現在正在試用期，等試用期結束我們可能就會正式確定關係了。”
“那你喜歡他嗎？”
可能因爲他們之間有些距離，也可能因爲慕晴晴沒敢正視他的臉龐，所以，她並沒有看到他眼底壓抑的情緒，更沒有感覺到他的周圍漸漸冷卻的空氣。
慕晴晴只知道，他們現在在聊天，只要她再加把勁兒，這頓早餐就有可能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頓飯。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反正只要有他在，我就會很開心。我喜歡和他出去玩的感覺。”她說的是心裏話。
說完，周圍的空氣就陷入了一陣靜謐中。
他沒有再問什麼，慕晴晴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只能等他的回答。
她心裏大概也清楚，這些話可能有些傷人，可他的心理素質那麼強大，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試用期還有多久結束？”沉默許久，他問。
慕晴晴拿起自己的手指頭算了算，“等今天過去，還有六天吧。”
六天，差不多一週。
“好。”
忽然聽到這聲迴應，慕晴晴疑惑地朝他看了過去。
“你的意思是，你答應我剛剛說的了嗎？”慕晴晴的眼底有太過明顯的驚喜。
而這驚喜，就像是致命的毒藥，直接就滲入了他的五臟六腑，比螞蟻啃噬還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