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
包廂裏燈光雖然暗了,但是還沒滅。
錢小梨緩和了一下眼睛,接着就在那昏暗的光線下看到了唯一還站着的男人。
她仔細看了看,“你,你是李勝嗎?”
聽到聲音的李勝邁步朝她走過來。
錢小梨皺起鼻頭,忽然嗅到了異樣的氣息。
那一羣人怎麼可能會突然消失,還只留他們兩個人在這?
“你別過來!”她忙叫了聲。
李勝站住腳步,聽話的沒有再動。
“小、小梨姐。”
錢小梨聽出了他聲音裏的緊張,然後她心裏也有了幾分瞭然了。
“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她裝作不知道似的,接着問。
“小梨姐,他們都,都出去了。”
“那我們也出去吧。”說着,她邁步就朝門外走。
李勝站在她去往門外的路中間,在她刻意繞過的時候,就伸手抓住了她。
錢小梨的手腕被握住,她咬咬牙,淡定地問:“李勝,你怎麼了?”
“小梨姐,你這麼聰明,你肯定猜得到。我,我——”
啪——
冷不丁的,包廂內的燈光大亮。
李勝還沒來及說出的話被陡然截止。
錢小梨下意識地眯起眼睛,然後定了定神朝門口看了過去。
那個穿着酒紅色襯衣,黑色長褲,滿臉冷肅的男人,不是閻川還能是誰?
錢小梨懵得瞪大了眼睛和嘴巴。
“跟我出來!”
下一秒,就見一個高大的影子逼近,接着她手腕一陣抽疼,再接着,她整個人就被踉蹌着拽了出去。
男人的動作,可以用粗魯來形容了。
這邊的錢小梨還是處於懵逼狀態。
一直被他拽到了KTV門外的廣場上,他才停下腳步,順便放開了她。
錢小梨抽了口氣,摸了摸自己被拽疼的手腕。
“大哥,你發什麼瘋啊?”話是這麼衝,可她的眼珠子裏卻閃現着不明的流光。
這男人早不出現完不出現,偏偏在李勝要和她告白的時候出現,然後當衆把她給劫走,這不是明擺着的喫醋嗎?
反正現在除了這個理由,錢小梨想不到別的。
“誰讓你過來的?”
“我自己啊。”
面對他的冷聲質問,錢小梨回答的可有底氣了。
“錢小梨,誰允許你過來的?”
錢小梨皺起鼻頭,“大哥,我是和你簽了合約,但我還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好不好?而且,您自己也說不要讓我想太多,您消失了這麼多天不就是想讓我打消不該有的念頭嗎,您現在做這一出又是什麼意思啊?”
“你!”
天知道,他現在多想拿膠帶封住她這張不饒人的嘴。
“我什麼我?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快說不準她答應別的男人,不准她以後再和別的男人來這種地方……
錢小梨一面兇着,一面又自個在心裏腦補着。
“嗷!”
男人天伸手,直接扭上了她的耳朵,“錢小梨,打你電話爲什麼不接?”
操。
“裏面那麼吵,我哪裏能聽到什麼鈴聲啊。”她捂着自己的耳朵,疼得大叫。
啪。
“嗷!
她那話才落下,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腦門上。
這應該是錢小梨長這麼以來,頭一次一連被打兩次,先是扭耳朵,然後是拍腦袋,他當她是黃瓜嗎,又扭又拍的!
“閻川,老孃打死你!”
她火氣瞬間上來了,瞬間就撲向他。
男人腳步迅速往旁邊一動。
下一秒,就聽“砰”得一聲重響,來不及剎腳的錢小梨,愣是撲在了地上。
這回,何止是耳朵和腦袋,她渾身都疼了。
“嗷——”她疼得翻不過身,直接在地上嚎了起來。
男人走到她腦袋前,低頭瞧着她。
“起來。”
她偏不起,不僅不起,反而痛苦地扯開嗓子,嚎了起來。
“哇哇哇……打人啦…救命啊打人啦……”
她一邊哭着一邊叫着。
不一會兒的時間,過路的人就依次圍觀上來。
而活了三十多年的男人,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窘迫。
他就知道,這女人就是個麻煩。
擡手按了按額頭,控制住想要殺人的衝動。
下一秒,他彎身,雙手一拎,直接就把她給甩到了肩頭。
“啊啊……他要把我綁走賣了!救命——”
“閉嘴!”
冷喝聲打身側直接襲來,錢小梨嚇得頓時閉上了嘴巴。就是兩眼還汪汪的,閃爍着委屈的光澤。
砰。
她被丟到了後車座上。
“開車。”
“是。”
簡短的對話結束,車子就一下行駛起來。
正要坐起來的錢小梨沒扶穩,“砰”得一聲,直接就撞上了車門。
“嗷——”她這回是真的疼,疼得眼淚汪汪,直往下流。
幾分鐘的時間連續被打被摔然後被撞,換誰,誰不難受啊。
這大概是錢小梨人生履歷上最悲愴的一次經歷了。
她疼得直叫,她的身側,男人迴應給她的卻是冷漠至極的側臉。
好一會兒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她也只好癟癟嘴,摸摸臉,把眼眶裏殘留的眼淚全都嚥了回去。
“哼,自作自受。”
才安靜下來,她就聽到了從駕駛座那邊傳來的冷嗤聲。可不就是孫小子?
她咬牙,狠狠地抽了口氣。
寂靜了幾十分鐘之後,錢小梨纔看到了熟悉的閻家大門口。
還跟以前一樣,孫家第一個下車,只是不同的是,他沒有第一個跑去給他主子開,而是到了她靠近的車門前,給她把車門打開了。
錢小梨愣住,“你是不是搞錯了?”
孫家看了她一眼,沒理她。接着才退開走到一側。
錢小梨沒鬧明白,懵懵地下了車。
再擡頭的時候,就瞧見那男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
“挽上。”他伸出手臂來,吩咐了聲。
錢小梨怔了下,然後很有骨氣地沒有伸手。
“阿蘭現在正站在門後面,你要是還想留在閻家,就乖乖聽話。”他冷峻的臉色沒有變化。
錢小梨驚訝地睜了睜眼睛,眼珠子直在眼眶裏打轉。
幾秒後,她堪堪回神,忙伸手挽上了他的手臂。
緊接着,他們腳步一致,靠在一起,“親暱”地走上幾層階梯,朝院子深處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