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啊。”她弱弱地出聲。
“嗯。”
“對不起，我本來想和你說的。”
“沒關係，小李都和我說了。”
“哦。”
電話裏忽然又安靜了。
錢小梨那天在海邊好不容易想好的話，一下子就被她喫回了肚子裏。
現在他都知道了，她確實沒有必要再多說什麼了。
“怎麼了？”
錢小梨忙回神，“沒、沒事。”
她聲音帶着幾分哭腔。
電話這頭，從聽到她的第一聲開始，男人的眉頭就是蹙着的。
“好。”他敲了敲手中的鋼筆，“過兩天我會過去，不要亂跑。”
“啊？”錢小梨一下就傻了，“你要來洛城嗎？”
“不歡迎嗎？”
“不是，怎麼可能啊。”錢小梨不自覺地嘟了嘟嘴巴，“我是覺得，你沒必要來這邊。”
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的家庭，她就想着趕緊把證件都偷出來，然後就去青城和他會和來着。
“不想我過去嗎？”
他的嗓音明顯沉了不少。
錢小梨忙解釋，“怎麼可能。大哥你就安心在青城等我，等我把證件全都搞到手就馬上去找你，咱們去登記。”
電話這頭，男人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
“你能保證你不會半路又跑了嗎？”
“我能，我發誓，我要是跑了就是小狗！你放心好了，等我兩天，解決完了，我就立刻回去。”
“好。”
“……”
才聊了一會兒，錢小梨那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心情，恍然間就全都通了。她渾身輕鬆，又和他膩歪了會兒，踩在電話亭外阿明疑惑的視線中結束這通電話。
“大小姐，您這麼開心，該不會是和袁少爺打的電話吧？”
錢小梨賞他一個瞪眼，“什麼眼神，姐會找那渣男嗎？”
“可是您這趟回來，不就是要和袁少爺結婚的嗎？”
“誰告訴你的？”錢小梨臉色一變，登時冷喝出聲。
阿明顫顫巍巍地別過目光，弱弱地出聲：“現在洛城上下，誰不知道您和袁少爺還有蘭小姐的那點事情了。”
錢小梨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再胡扯，姐就把你的那份福利給他們幾個。”
“別啊，大小姐，我錯了還不成嗎。”
哼。
錢小梨哼了聲，雙手環胸，繼續朝別處晃悠。
這個電話讓她的心情大好，也更加堅定了她的這個計劃。
反正現在也不着急，等那老傢伙放鬆警惕了，她再去偷自己的證件也不遲。
這麼想着，她走着走着就哼起了歌來。
吹着兩雙的秋風，在安靜的公園裏轉悠了兩圈，她才原路返回到了洛家。
和她走的時候一樣，沒什麼大的改變。
就是她的那些東西都被從閣樓裏搬出來了，在院子裏晾曬。
錢小梨瞧了眼。
“大小姐，您回來啦！”
冷不丁的，她手腕一緊，再轉頭看到的就是一張多了幾道褶子的老媽子臉。
“紅姨！”她兩眼一睜，一臉的驚喜。
“快讓我瞧瞧，有沒有瘦了，有沒有哪裏沒喫好喝好的？”說着，她就在錢小梨身邊轉了幾圈。
她忙伸手拽住她，“好了紅姨，我好着呢，哪兒這麼容易變瘦。”
“也對，瞧瞧這臉還圓了一圈，看來在外頭沒喫苦。”
錢小梨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了。
“好了別說我了。我聽小明說，您不是回家養老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哼！”紅姨哼了聲，“我要是再不回來，你不是就要被趕出去了嗎？瞧瞧，我才走了幾天啊，她們母女幾個就把你的房間給搶了。真是氣死我了！”
錢小梨立刻給她拍拍後背順順氣。
“我不管，今天我非得給你討個說法。夫人臨走前還囑託我要照顧好你，你這個樣子，讓我去給夫人燒紙的時候怎麼和她交代！”
錢小梨見她一副要去和錢東華掐架的陣仗，當即抱住了她。
“紅姨，我真的沒事，我好得不得了。您安心回家養老，不用擔心我。”
“小姐，你怎麼和夫人一樣這麼心善啊，你這樣被她們欺負，到時候先生把家產都給她們，你一分錢就落不着了啊。”
心善？
錢小梨頭一次聽別人這麼誇自己，立刻笑得合不攏嘴的。
“沒事沒事的啊，這次就是老傢伙給我綁回來的，要不然我纔不會回來呢。”
“先生給你綁回來的？”紅姨一下懵了，疑惑地看向她，“不是你自己沒錢花了才跑回來的嗎？”
錢小梨抿抿嘴，乾笑了下。
敢情她在他們的眼裏，都是這樣沒出息的。
“快跟說說，你這半年又跑哪兒去了？”
還能在哪兒，在隔壁省市逛了一圈，然後中間回了趟洛城參加了袁穆和錢蘭蘭的婚禮之後，她就去了青城，好喫好喝地混了這麼久。
錢小梨長話短說地把自己英雄化了不少，將自己混喫混喝死皮賴臉的生活換成了慷慨激昂的勵志片。
很快就把紅姨給逗樂了。
“我就知道你將來肯定會有出息，真好，你媽媽在天上看着，肯定會開心的。”
“那是必須的。”
“好了，我聽說你今晚要去和袁家那邊的人見面，紅姨特地給你帶了幾件漂亮的衣服來，還有個旗袍是我親手縫製的，快來試試，晚上穿好看點，把那別有心思的人都給我壓過去。”
“好嘞！”
瞧着她不要跟錢東華掐架了，錢小梨立刻鬆了口氣，忙跟她朝房子裏跑。
這不巧的是，才進來，就撞見了正在客廳裏坐着的姜秀芬母女三人。
錢小梨掃了她們一眼，拉着紅姨繼續走。
“紅姨，您怎麼有空回來了？”
“再不回來，這家的主人都要換人了。”紅姨頓時停下腳步，眼睛一斜，冷笑着回。
錢小梨心裏暗爽。
這蔣秀芬明顯就是自找的。
“你長沒長眼睛，一個傭人而已，我媽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信不信現在就把你趕出去！”
氣氛陡然轉變。
瞧着蔣秀芬被懟了，錢香香二話不說就指着紅姨大喝。
錢小梨這就不爽了，紅姨是老傭人不錯，可她媽生前都對她客客氣氣的。
這錢香香不是明擺着找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