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香香朝蔣秀芬看了一眼，乖乖應了聲，就沒再說什麼。
瞧着她們下來了，錢小梨這才邁開腳步，雙手背在身後朝樓梯那邊走過去。
經過錢香香身側的時候，不出意外地撞上了她飄過來的眼神。
那眼神裏帶了不少挑釁和妒忌。
錢小梨一眼看穿，輕哼了聲，徑直從她肩頭擦過。
“啊！”
下一秒，一道摔地的聲音傳來，錢小梨轉身就看到倒在地上的錢香香。
“香香，你沒事吧！”
蔣秀芬和錢蘭蘭嚇得忙去攙扶。
已經上了樓的錢東華聞聲也跑了回來。
錢小梨雙手環胸，低頭睨着她。
“好疼啊媽媽！”錢香香嘟着嘴巴，捂住自己的膝蓋腳疼。
錢小梨眉梢一挑，忍不住出聲：“錢香香，你對你自己也夠殘忍的啊——”
啪！
“混賬！”
話還沒說完，錢小梨一邊的臉頰就出現了五根手指印，鮮紅鮮紅的。
她目光僵住，好一會兒才從麻木的觸覺中回過神來。
錢東華收回了手，“給你姐姐道歉！”
“老傢伙，我是你撿來的吧？”錢小梨以爲自己能忍着，可這話才落下，她強忍的情緒就崩潰了。
她眨了眨眼睛，硬逼着也沒將眼淚給逼回去。
錢東華皺起眉頭，嘴角動了動，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東華，你怎麼能打她呢，她還是小孩子脾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你給我閉嘴！”
蔣秀芬嚇得嘴巴一閉，目光變了變，朝錢東華身後站了過去。
“你哪知眼睛看到她是被我推在地上的？”錢小梨揚起下巴，衝着錢東華就問：“你自己都沒有看見就不分青紅皁白的打我，在你心裏，我是不是就是十惡不赦，最該死的那個！”
“小梨，你聽爸爸——”
“你不是我爸爸！我媽媽死了之後我就沒有爸爸了！她們既然願意爲了你把姓都改了，那我也改，你不把我的證件給我，可以。我去重新辦個，咱們有緣再會！”
這話丟下，她轉身就朝外跑。
錢東華還沒反應過來，錢小梨的人影就沒了。
“快！快攔住她！”他吼出聲來，臉色一陣發白，下一秒，他眼前一黑，直接朝一邊倒去。
……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光線，只有從窗戶映射進來的幽幽夜色。
錢小梨在跑到門口的時候就被保鏢攔了回來，據說是那老傢伙吩咐的，她直接被帶到了這間書房裏，然後門被從外反鎖，窗戶也被鎖死，讓她在這面壁思過。
她盤腿坐在地上，沒有動彈。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直到以前的舊事在腦子裏來回翻涌了好幾圈，知道眼皮子開始發硬的時候，耳側才響起開門的聲音。
她擡頭看了過去。
啪嗒。
燈光很快打開，她眨了眨眼睛。
接着，錢東華就在蔣秀芬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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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秀芬，你先去休息吧。”
“東華，你剛剛纔醒過來，我不放心。”
錢小梨皺了皺鼻頭，保持在地上的坐姿沒動。
“那好吧。”蔣秀芬也沒有再堅持什麼，看了錢小梨一眼，這才關上門退了出去。
錢小梨豎起耳朵。
“臭丫頭，知道錯了嗎？”
錢東華走到書桌後，坐在了椅子上瞪眼瞧她。
錢小梨眼珠子一斜，“我沒錯。”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如果你心裏早就認定我是那樣的人，我強解釋也沒用。”錢小梨冷眼瞧他，“錢香香不是我推倒的。還有，你那個好老婆現在就躲在門口偷聽我們的談話。”
錢東華一怔，立刻朝窗外看了過去。
不出意外的，他看到了一個匆匆掠過的影子。
錢小梨看到他的臉色變化，笑了聲，“她應該害怕自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計劃會被我破壞吧。畢竟一個您可比她那個酒鬼前夫好多了，不僅能給她和她的兩個女兒安安穩穩的生活，還能讓她們享盡榮華富貴的。”
“你住口，你芬姨不是那樣的人！”
“幾十年前你們剛認識的時候，她也許不是那樣的人，可現在到底她是不是那樣的人，您自己應該比誰都清楚。”錢小梨保持原來的坐姿，說話的態度比起在樓下的時候也好了不少。
錢東華嘆了聲，“那也是生活所迫。”
“所以她就能帶着自己的兩個女兒無休止地搶我的東西了嗎？”
“小梨，你是我的親生閨女，她們能搶你什麼？”
“呵。”錢小梨冷笑聲，“您應該知道，她們一開始進門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媽媽才走了一年，她就把您送給媽媽的東西佔爲己有。然後她的女兒就開始搶我的東西。
您一個人也挺孤單的，如果她們是一心一意地對你，我不會有意見。
可是，她們想的是把這裏徹底變成她們自己的家，先是把媽媽的痕跡掃除了，然後就開始對付我。搶我的玩具，搶我的房間，搶我的男朋友。呵呵。”
說到最後，錢小梨都笑出聲來，笑着笑着這眼淚就朝下流了。
她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他一定不會信，可能是剛剛在黑暗中待的時間太久了，以前的事和正在發生的事情在腦中接踵而來，讓她不吐不快。
“小梨，那你爲什麼不和我說？”
錢小梨目光一動，下一秒，她撐着地面站了起來。
“行了，別裝了，我早就看透您那點套路了，反正你也不會信，我出去了，你早點歇着吧。”
“臭丫頭，你給我站住！”
錢小梨走到了門口，轉過身，靠在門框上看他，“還有啥事？”
“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說幾句話嗎？”錢東華瞪了她一眼，接着又嘆了聲，“我之前也和你說過，她們以前受了很多苦，秀芬的父親以前對我有過恩惠，我不能不照顧她們。”
“我沒阻止您啊，您繼續照顧唄。”
“你個臭丫頭，你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和她們好好相處。”
“我這個樣子是誰造成的，您應該也清楚。”錢小梨有種直覺，她要是再跟他聊下去，估計又會給他氣暈過去。
說完，她就伸手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