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林以然只要想到這裏，全身上下便是難以言喻的疼痛和難過。
他真的把這個女人給害慘了
其實，當初在接到任務要回國來跟蹤線人辦事的時候，林以然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是百分百的會遇見賀明汐，當初他是有點不願意接手這個案子的。
可是，這次的這個案子很重要，他必須接手。
只是，他的接手卻讓原本已經死心的人再次燃起了希望，甚至不僅僅是希望，是絕望的。
賀明汐那天看他的眼神，直到這一刻，林以然仍舊能記得清清楚楚她的面容，看起來很悲痛，很傷心的，甚至真的很絕望。
“老大，等等我，別走那麼快。”
“老大，我請你喫飯唄。”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多喫就能快樂，走吧，我和你喫一頓飽飯。”
霍穎在他的身後，緊追而來，林以然這次的步伐的確也是很快的，彷彿是離賀明汐越遠越好。
“老大，我知道你還喜歡她那天很抱歉，我一時間心直口快，就說我們要結婚了，不如我去跟賀明汐小姐解釋清楚吧。”
“不要，不可以去。”林以然急忙回答，“我們現在是什麼身份，正在幹什麼，不清楚嗎”
他們現在所處的身份，所幹的事情，隨時隨刻都有可能丟命的，既然是這樣，他更加不想連累賀明汐。
霍穎一聽，忍不住吐槽，“這話到底是說給我聽的，還是說給你自己聽的呀，要是知道自己什麼身份，就不會單獨行動來看他，你都不知道我們現在曝光身份有多危險，要是被對方幹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這次他們就兩個人，人手不夠。
林以然也知道今天是自己太過沖動了纔會這樣，“抱歉，是我今天做事衝動了，以後不會了。”
“好吧，原諒你，喫飯去，跟了一天都沒消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能有結果，傑森長官已經打來電話問了好多次，似乎有點急躁了。”
霍穎也很無奈，畢竟幹他們這一行有時候並非是心急就能辦得成事情的。
林以然也回答，“走吧，今晚又要熬了。”
林以然的世界同樣是無可奈何的，甚至還要無可奈何的放棄自己心愛的女人，其實賀明汐有多愛他，他同樣是有多愛賀明汐的，這些年來至少過得並不好，不管他在做什麼，一顆心就是那樣空空蕩蕩的，也是時時刻刻記掛着賀明汐的，只是就算記掛也無能爲力。
而賀明汐從病牀上醒來的時候，是鄧允守在她的身邊。
原以爲，她好像是見到了林以然。
原來，是做了一場夢。
鄧允的視線看向她，很專注的神色，眸子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讓賀明汐有些心虛，畢竟，她竟然連做夢都會夢到林以然，要知道他現在的男友是鄧允啊。
鄧允也是緊蹙着眉梢，“怎麼了，做惡夢了嗎，又是哭又是鬧的，還流了好多汗。”
這個時候，鄧允已經是迫不及待的要去抹掉她額頭上的汗珠，賀明汐此時是略有抗拒的，偏過額頭，這一輕微的舉動令鄧允很是尷尬，尤其懸在半空中的手彷彿就好像是僵凝住了那般，凝結成冰的凍結了。
良久，鄧允才縮回手。
“鄧允我我做夢了嗎，我怎麼沒有覺察到，你剛纔一直在這嗎”
賀明汐試探性的詢問，可是在問完之後，賀明汐渾身不對勁，心下也在極力的責罵自己的不專一，她現在是鄧允的女朋友，可是竟然會從他的口中想要試探到林以然到底有沒有來過，不然爲什麼她總有覺察到有人在她身邊偷偷的來過，這人似乎並不是鄧允。
“我剛來，之前去見曲染和可晴了。”鄧允和湯可晴，曲染見面後，其實心情也是沉甸甸的，雖然不喜歡湯可晴那樣的直言不諱，但的確是忠言逆耳，其實和賀明汐相處的人是他，他怎麼會不瞭解賀明汐的心思。
實際上，賀明汐若是要選擇的話，他和林以然之間，她肯定是毫不猶豫的會選擇後者。
只是目前林以然因爲有了別的女人，她纔沒辦法去拆散別人，否則，賀明汐應該早就和林以然在一起了。
“原來”賀明汐煞有介事的點頭，如果鄧允是剛來的話，彷彿這個答案已經是非常明顯
了，果然是林以然來過的，她的感覺不會出錯，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就是他。
“我”賀明汐吞吞吐吐的，彷彿很難從想象着林以然的畫面裏抽離出來，許久才強迫自己必須專心的回答鄧允的問題，“我已經沒事了，準備今天下午辦出院手續呢”
她說着。
隨即，又道，“你要忙嗎，如果你要忙的話，不必在這兒陪我呢，我自己可以辦理手續的。”
她感覺狀態很好，沒什麼需要鄧允做的。
可是，現在在鄧允看來，感覺自己就是多餘的，甚至是在這兒還有可能礙眼到了賀明汐。
這讓鄧允很不是滋味，他步伐一步步的趨近，視線也是膠黏的落向賀明汐，倍感自己在這一場感情裏，他真的很快會出局，就好像湯可晴那個烏鴉嘴所說的，賀明汐一定會回到林以然身邊的。
思及此，鄧允是那般的急切，下一秒也緊緊地抱住了賀明汐，雙臂收攏的剎那是他藏不住的關心和駭然，“明汐”
賀明汐則在面對這個忽如其來的擁抱時，倍感壓力，似乎意識到什麼，立馬也有了推拒，“鄧允，等會有護士進來，我們這樣怪丟人，先放開我一下好嗎”
她的抗拒是有力的。
而對於鄧允的傷害也是無形的，彷彿越是如此，越讓他很難過，鄧允的害怕也直勾勾的上升沸騰，“明汐，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機會回到林以然的身邊，你是不是會義無反顧的離開我”
他輕喃的反問，呢喃的口吻裏是那般的傷痛隱匿在其中，其實早就有答案了，卻偏偏還像是自虐那般在向賀明汐提問。
賀明汐也被這個問題彷彿是問到了，她良久都是怔怔的神色睨向鄧允，恍如這個時候就算是連對鄧允說個謊，她也是懶得說的。
“鄧允”
她低喚着鄧允的名字，眸光望向鄧允的時候，神情裏是滿滿的爲難，她顯然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
鄧允也立馬想要制止她的回答，“不要回答了，我不想聽我現在給你去買喫的。”
他現在急需要避開賀明汐，不想讓賀明汐看到自己的失望和難過。
他的確是很難過的，都怪湯可晴那個烏鴉嘴，好話不說，盡說些讓人傷心惶恐的話，結果還真是被說準了。
“鄧允。”賀明汐及時的握緊了他的手臂，不允許他離開，“不要走”
手腕間被賀明汐給牢牢扼緊的剎那，他的心底是跌宕起伏的。
“我不想對你說謊，但是如果有選擇的話，我應該不會”
“不要說，明汐，我真的很害怕聽到你的答案，明汐，拜託了，別說，就當我沒問過，我剛纔一時間抽風就問了這麼一個不該問的。”
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甚至，連鄧允自己都不敢去面對的害怕，他的心是凌亂如麻的。
賀明汐卻也是在這個時候非要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不可，她握緊着鄧允的胳膊是越來越緊，就是不讓他離開，“你聽我說完，我們之間既然是男女朋友關係，我的心思，你也應該要知道的。”
鄧允抿脣，慌亂不已，前所未有的慌亂，害怕聽到他不想要聽到的，哪怕明知道答案，但是，說出口的話，親耳聽到的話，一定會更加的難受。
“我的確是有些想不通，想不明白的，關於林以然的背叛，我心下不服氣，我心裏不痛快，我想要和他當面的，面對面的說個一清二楚，但也僅僅只是說個清楚，這樣我的心下才能徹底的釋懷”
“但是鄧允，我不會選擇他的。”賀明汐很堅定的說着，“應該是不會選擇他的，因爲你纔是我的未來，我和林以然之間過去的就過去了，一切都回不到從前。”
賀明汐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臉色神情嚴肅，“我真的想見他一次的，想問個清楚，否則，我不甘心這麼多年的欺騙，我真的不甘心的。”
她那樣真心真意的爲林以然付出了最好青春的等待，甚至一心一意的愛着他，他卻是這樣無情狠心的對她。
賀明汐臉上的苦澀在蔓延，只要想到這些，便是難掩的痛楚，彷彿這個時候的鄧允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那般，從扼緊他的手腕，到此刻抱着他，抱緊他，賀明汐是不想放開鄧允的，畢竟在最艱難的時刻，是他陪在身邊的，不是林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