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妡抿了抿脣,沉默片刻,有些難懂這眼下的局面。
不過她這次來f國就是爲了解決這件事的,橫豎都快耽誤半個多月了,也不差這點時間。
“您說吧。我聽着呢。”
趙清妡以爲貝懷泱要開始講述這段冗長的故事了,結果卻聽得貝懷泱氣定神閒地跟她打招呼,“稍等一下,講故事的人一會兒就到。”
趙清妡愣了一下,片刻後倒是想明白了。既然貝懷泱失憶了,又怎麼能告訴她當年發生了什麼呢
只是這個講故事的人
貝懷泱擡手看了看手錶,而後對文清側首道:“煮一壺太平猴魁來。”
文清就站在貝懷泱身側,聞言他特別平和地回覆說,“已經吩咐下去了。”
趙清妡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之前聽梅文瀚說過母親生前最愛喝太平猴魁。於是順嘴問了一句,“陛下也愛喝太平猴魁”
貝懷泱準確地抓住了趙清妡言語中的關鍵字眼“也”。
“不,這是爲講故事的人準備的。他愛喝。我嘛,還可以,談不上鍾愛,但太平猴魁的確值得一品,茶湯厚而甘甜,茶氣如蘭,中國人不是稱之爲君子茶嗎”
聽了貝懷泱的話,趙清妡若有所悟。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講述者是梅部長”梅文瀚怕是這件事來龍去脈的知情人了。之前她跟喬雋西去找梅文瀚的時候,梅文瀚有意隱瞞。
到了這會兒,貝懷泱都已經知道了。想必他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
貝懷泱微微有些詫異,“你都知道”
趙清妡平靜地喝了口咖啡,“我去找過梅部長,他說我母親最愛喝太平猴魁。沒想到他也最鐘意此茶。”如此看來,當年,他們“亞洲三劍客”的關係還真是不菲。
思及此,趙清妡的語氣不免多了幾分怨念,“之前梅部長不願意說,草草把我打發了,只是沒想到他連您都瞞着。”
貝懷泱蹙了蹙眉頭,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略帶歉意地道:“我問過他幾次,他也都搪塞過去了。我也就沒有多問,沒想到這其中竟然藏着這麼大的隱情。這件事怪我沒有刨根究底。”
這時,趙清妡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她沉思了一下,纔對着貝懷泱提出來,“我想這件事王安意也有知情權。”
貝懷泱對這兩個女兒心中有愧,如今聽趙清妡提到王安意的名字,貝懷泱更是過意不去。“當然她在傾城”貝懷泱不是非常確定。
“是的。”
“我派人去接她。”一下子多出來兩個女兒,貝懷泱的心情有點複雜。他對王安意有所瞭解,之前文清調查過王安意。但是卻沒有同王安意打過照面,所以對王安意這個女兒還是感到十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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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要不我讓喬雋西帶她過來吧”趙清妡還是留了個心眼,如果貝懷泱派人去的話,她怕王安意會說出被自己軟禁的事情來。
貝懷泱點點頭,“也好。”
於是趙清妡便給喬雋西打了電話,簡單地說明了事由。
未央殿裏驟然安靜下來,誰也沒有說話,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而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要不我先說說關於我失憶這件事吧。”最後,還是貝懷泱打破了沉默。
終究,是他這個做父親的,虧欠了兩個女兒。
總是要給她們一些交代的。
他不想背上不負責任的罵名。
在還可以做出一些彌補的時候,他希望能夠儘可能地補償趙清妡和王安意,不論是從情感上、名份上、或是物質上。只要她們有需要,只要他還有能力辦到。
趙清妡的確是對貝懷泱失憶的事情充滿了疑惑,一個人好好的,怎麼就會得了失憶呢
“如果你對f國的歷史有所瞭解的話,或許會知道那時候的f國時局動盪。100年前,立憲派學習英國通過光榮革命完成了社會轉型,f國變成了君主立憲政體。但也有一部分反動派,一直試圖推翻王室,建立屬於他們的新政權。三十年前,f國爆發經濟危機,政府和王室的公信力下降,這也成了反動派行動的最佳時機。他們煽動謠言的同時,對王室成員展開了暗殺”
聽到貝懷泱心平氣和地說出“暗殺”一詞,趙清妡卻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您遭遇了暗殺”這個常常在諜戰片裏聽到的詞不期而遇地蹦到她眼前,並且由真人訴說,趙清妡不由得暗暗倒抽一口氣,甚至影視劇裏常常營造的那種緊張氣氛都撲面而來。
“那時候我的父親還在位,我是王位繼承人。因爲國內時局混亂,王室成員的活動都是保密的。但是我祕密去英國的消息不知怎麼就暴露了。於是反動派的人安排了一次爆炸,我只記得有個人救了我,是一張年輕的東方面孔。後來我才知道他叫洛紀元。我的記憶到這裏就斷片了。後面的事恐怕要梅部長來補充。”
趙清妡通過貝懷泱的陳述對事情發生的背景有了一定的瞭解。
不過她稍稍一琢磨,便覺得不對勁了。“不對呀,如果您是因爲爆炸案得了失憶,不是應該爆炸前的事情都忘掉嗎怎麼會這些事都記得,反而爆炸案後面兩年的記憶丟失了呢”那不就等於做了一個長達兩年的夢,醒來夢裏的內容都不記得了
趙清妡的話音剛落,梅文瀚便來了。
梅文瀚並不知道貝懷泱急匆匆找他來所爲何事,但是一進未央殿看到趙清妡和貝懷泱面對面坐着,梅文瀚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國王陛下,您找我”梅文瀚收斂起內心的困惑,一本正經地開口。
“找你來是私事,不用這麼拘禮。坐吧。”貝懷泱轉而又對文清道:“把梅部長最愛的太平猴魁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