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早餐,兩人騎着自行車離開了貝瓦蘭廷。

    貝七夕騎的自行車便是貝聿銘送她的那一輛。

    “你騎慢一些。”

    “手穩住把手。”

    “小心點,看着路!”

    貝聿銘一路心驚膽戰地提醒。

    雖然貝七夕學會騎車許久了,但她擱置許久了,騎車的技術還是叫人不敢恭維。

    剛上車的時候,車頭晃得厲害,一直晃出了貝瓦蘭廷。

    好在離開貝瓦蘭廷的時候,貝七夕終於找到了感覺,騎得穩當了些。

    而後貝七夕慢慢跟隨着貝聿銘的節奏,徜徉在傾城繁華熱鬧的街景中。

    日光明媚,騎行道旁的老樹蔥蔥,綠蔭如蓋。

    街巷的人或行色匆匆,或悠哉悠哉,生活百態如同一幅生動的畫卷不斷延展開來。

    雖每日上學都會沿途經過,但坐在車裏匆匆一瞥,又如何能感知這人間的平凡煙火。

    “哥,怎麼樣?感覺很新鮮吧?”貝七夕一臉傲嬌地問道,求表揚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貝聿銘點點頭,“許久都沒有這樣貼近生活,好好感受一番了。”

    在貝瓦蘭廷住久了,那偌大的宮殿裏,終究人有限,常常都是冷冷清清的樣子,倒叫人忘記生活本該是這樣簡單質樸又鮮活的。

    “我們去花鳥魚蟲市場看看?”貝七夕提議。

    “你想養什麼?”貝聿銘稍稍擰眉,他並不希望貝七夕養寵物。當初貝貝離開的時候,她傷心了許久。

    “就去看看。”貝七夕已經停了下來,將車停在了市場門口鎖好。

    貝聿銘也只得跟了進去。

    這裏寵物的種類繁多,應有盡有。貝七夕看到一些軟萌的小寵物,就受不了。

    她一會兒摸摸小兔子,一會兒又替小貓順順毛,一會兒又逗逗鳥兒,一會兒又喂喂魚,玩得不亦樂乎,流連忘返。

    貝聿銘寸步不離地跟着她,唯恐她在這魚龍混雜的市井之中走丟了。

    貝七夕是經不住的誘惑的。

    看到雪白的小兔子可愛,就要買回去。

    她直接從口袋裏掏錢。好在貝聿銘攔得快,“你忘了貝貝的事嗎?”

    “我……”貝七夕的小臉耷拉下來,她撅着嘴,又有點捨不得那隻小兔子,看了又看,最後還是被貝聿銘強行拉走了。

    看到那眼神高傲的貓,貝七夕又覺得很有靈性,於是動了惻隱之心,“哥,要不然……”

    貝聿銘態度堅定地搖了搖頭,“你還是不要想了。今天我是不會同意你買的。”

    貝七夕連連搖頭,笑嘻嘻地諂媚道:“我不買!不買!”

    貝聿銘瞄她一眼,總覺得她笑得實在不懷好意。

    然後果真聽她撒嬌帶賣萌地開口:“你買唄。你當鏟屎官,我偶爾擼貓就好了。這樣就不會培養出深厚的感情了。”

    貝聿銘戳了戳她的腦門,一本正經地告訴她:“想都不要想!而且我對養寵物沒興趣。”

    後來貝七夕又看中了一對烏龜,趁着貝聿銘不注意買了下來。

    貝聿銘想要退了,貝七夕死活不讓。

    “你看他們多可愛呀,烏龜是長壽的物種,而且很好養活,我們就收了它們吧。”貝七夕可憐巴巴地跟貝聿銘央求道。

    “老闆,把錢還給她。”貝聿銘的口氣毋庸置疑。

    貝七夕一邊拼命地給老闆使眼色讓他不要退錢,一邊拉扯着貝聿銘的手臂軟磨硬泡,“哥,你不要這麼殘忍嘛?我都已經跟它們說好了,要帶它們回家的。現在不要它們的話,它們有多傷心啊。傷心的話,就會鬱鬱寡歡,你忍心它們抑鬱而終嗎?”

    “小龜龜,你們會乖的,對不對?”

    老闆也是一幅爲難的樣子,好不容易做成了一單生意,這個少年看起來一表人材,卻偏偏是霸道冷酷的性子,趕忙幫着勸說,“是啊是啊,烏龜很好養活的,而且很乖的,不會吵也不會鬧,但是家裏有了這兩個小東西能增添不少生趣,偶爾逗逗它們還能解個悶兒……”少年氣場強大,老闆也不敢說太多。

    “把錢還給她,我付錢。”貝聿銘終於插了句話進來。

    貝七夕和老闆同時怔愣一下,不約而同地看向貝聿銘。

    “老闆,快……”貝七夕喜不自禁地拎着兩隻小烏龜,再也不撒手。

    老闆也終於反應過來,趕忙接過貝聿銘遞過來的錢。

    貝七夕心滿意足地同貝聿銘離開了烏龜店。

    “我付錢跟你付錢有什麼區別嗎?”貝七夕實在沒辦法理解貝聿銘的做法,真是多此一舉。

    “你只需記着付錢是我的事。”貝聿銘眉眼漆黑,說得一本正經。

    大男子主義!

    “好呀!”雖心中腹誹,但貝七夕嘴上卻是甜甜地應了下來。反正貝聿銘不是外人,自小她敲詐、坑蒙拐騙他也習慣了。

    這樣一想,跟熟人談戀愛也挺好的,好下手,不用裝模作樣。反正她所有的樣子貝聿銘都見過。

    “現在捨得走了吧。”貝聿銘還是希望貝七夕儘早離開花鳥市場。

    以免她一會兒又巧舌如簧地對他使軟磨硬泡之計,他可不能保證自己不會着了她的道兒。

    “噢。”貝七夕嘴上答應着,兩隻眼睛卻發着光四處看,絲毫不願意錯過這些可愛的萌寵們。

    “前面是花市,我們再看看好不好?就當賞花了。好不好嘛?”用上撒嬌技能,百試不爽。貝七夕已經有經驗了。

    花草綠植自然是不會有什麼殺傷力的,貝聿銘沒有理由拒絕,遂答應了。

    剛進入花市,貝七夕的視線便被一株盛放着紅花小樹給吸引了。那些花紅得十分熱烈,像是一支燃燒的火炬,帶給人驚喜和深深的觸動。

    “這是什麼花啊?”雖然貝瓦蘭廷種了許多花樹,但貝七夕卻沒見過這一種。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一株木棉。”貝聿銘博聞強識,一眼就認出了。

    木棉?

    這是貝七夕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

    第一次是那天在實驗樓的樓道里,聽到廣播裏在朗誦《致橡樹》: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爲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裏。?每一陣風過,?我們都互相致意……?“哥,我想送你一株木棉,這一次,你不要搶着付錢。”貝七夕很認真地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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