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七夕懶得跟她再廢話,“這是最後一次。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證。”

    “只要誠意夠大,我相信一定能成。別讓我等太久。”赫嘉拉邪魅地笑道。

    貝七夕拂袖離開。

    次日,貝七夕在家預演了許久,才鼓起勇氣去了貝瓦蘭廷。

    結果卻被告知貝聿銘有要事處理,下午才得空,讓她留下來喫午飯。

    貝七夕本想離開下午再來的,這貝瓦蘭廷的一切於她而言都太熟悉了。

    這裏的每個角落幾乎都有她跟貝聿銘的回憶。

    貝七夕不敢去回想,她怕一回想就會陷入沉迷。

    然而她剛離開拙政殿,就聽到路過的兩個侍女在興奮地感嘆——

    “天哪,太神奇了!園子裏的那顆櫻桃樹竟然結了果子,我們國家的櫻桃可都是進口的。沒想到王子殿下竟然給種出果子來了!”侍女a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

    “是啊是啊。而且那果子又紅又圓,一看就很好喫。”侍女b吧唧着小嘴,走路連蹦帶跳。

    “瞧你,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侍女b不好意思地嚥了咽口水,“也不知道果子成熟採摘了以後,王子殿下會不會分給我們嘗一嘗。”

    “你想得還挺美。”

    “不是完全沒可能呀。王子殿下又不是貪食之人。這麼多果子他一個人又喫不完。”侍女b一想到那些個大飽滿的櫻桃,便垂涎三尺。

    侍女a搖搖頭,“你真想多了。我覺得這棵櫻桃樹對王子殿下來說一定有特殊的意義。這些年他從不允許別人輕易碰他種的那些樹,澆灌櫻桃樹他更是親力親爲。只有他不在貝瓦蘭廷的時候,纔會關照園丁悉心照料。”

    “額……郡主殿下!”

    “郡主殿下好!”

    侍女們討論得太投入,險些迎頭撞上貝七夕,神色慌亂地匆匆打招呼。

    “你們剛纔說的那棵櫻桃樹在哪兒?”她們的議論引起了貝七夕的好奇,她想前去看一眼。

    “在後花園。”

    於是貝七夕打消了回王府的念頭,打算先去看一眼那棵“神奇的櫻桃樹。”

    貝七夕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後花園,入目的景象讓她恍惚而震撼。

    當初還是小樹苗的橡樹與木棉已經有了參天大樹之姿。

    三米多高的橡樹枝繁葉茂,生機勃勃。

    而旁邊的木棉緊緊依靠,綠葉成蔭。

    《致橡樹》的詩篇不由自主地迴盪在耳邊——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爲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如今橡樹與木棉都已長成,可是她跟貝聿銘卻無法一起分擔寒潮、風雷、霹靂,也無法共享霧靄、流嵐、霓虹。

    不

    遠處,便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罩,裏面正是剛纔侍女們所說的櫻桃樹。

    這棵櫻桃樹長勢良好,遠遠超乎貝七夕的想象,也大大顛覆了貝七夕的認知。

    還記得那年貝聿銘給她普及櫻桃樹的習性,他告訴她:櫻桃適合在年平均氣溫十二度左右、年降水量六七百毫米的氣候條件下生長。櫻桃樹是很嬌氣的,不耐旱,也不耐澇。而我們國家的年平均氣溫不下25度,年降水量達到一千毫米,櫻桃樹根本成活不了。

    所以貝七夕一直都覺得在f國不可能見到櫻桃樹。

    可是現在,一株碩果累累的櫻桃樹就在貝七夕面前,枝丫上掛着一顆顆沉甸甸的櫻桃,紅得發亮,着實誘人。

    與此同時,貝七夕也能看到玻璃罩中複雜的設施系統,怕是用來控溫度、控溼度的吧。

    要花多少心思和精力,才能培育出這樣一株櫻桃樹?

    貝七夕不敢去想。

    此刻她腦子裏卻有個一閃而過的念頭,這該不是貝聿銘用她當年送給他的櫻桃核培育出來的吧?

    這時文垚提着一個小果籃走了過來。

    穿着一身正裝的文垚,提着一個紅色的小果籃,實在是充滿違和感。

    “郡主,你也在啊。”文垚先開口打招呼。

    “文垚哥哥,你太客氣了。叫我七夕就好。”文垚是文清的兒子,小時候也是在貝瓦蘭廷長大的。不過他比貝聿銘年長几歲,後來上了學便很少再來貝瓦蘭廷了。

    再後來貝聿銘開始着手王室事務,文垚也子承父業,當了貝聿銘的祕書,如今他已成了貝聿銘的左膀右臂,貝聿銘的身旁總會有他的身影。

    “你這是?”貝七夕忍不住指了指文垚手上的紅色裝備,笑着問道。

    文垚朝着拙政殿白了一眼,“還不是那位的吩咐。也不知道他又哪裏不痛快了,竟然打發我來採櫻桃,還讓我必須挑個大包甜的,要是損壞枝幹或是採了口感不好的,還要拿我是問。拜託,我本科和碩士修的是國際關係和文祕專業,不是學的植物科學與技術啊。”文垚忍不住對着貝七夕吐糟了一通。

    貝七夕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那你加油。”

    文垚似是想起了什麼,眼裏閃過了一抹精光,“要不然你幫我一起採吧。我記得你小時候很愛喫櫻桃的,又去了中國那麼多年,櫻桃應該沒少喫。你一定比我會挑。”

    貝七夕有些猶豫。既然貝聿銘那麼在乎這個櫻桃樹的話,她可不想輕易插手,要是連累文垚捱罵也不好。

    “來吧。他又沒說我不許找人幫忙。”文垚說着便拉着貝七夕一起進了玻璃罩。

    “話說,我……哥他心情不好?”貝七夕試探着問道。她知道貝聿銘最近都在爲東方無瓊的事情煩心,她可不想撞槍口上。如果貝聿銘心情不佳的話,或許她先打道回府下次再來跟他商議專訪的事情比較穩妥。

    “誰知道呢。他這個人的心思一向比較深沉。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琢磨的。”也不知道文垚是不是故意的,他這個回答說了等於沒說。

    採摘完剛走出玻璃罩,文垚接到了一個電話。

    掛了電話他便將小果籃往貝七夕手裏一塞,“我突然有點急事要處理。你替我去清洗一下裝盤拿到餐廳吧,麻煩你了,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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