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蒻塵苦澀地搖搖頭：“誰知道。”
她當然知道，那句話曾經深深地刺進了她心裏，令她痛到差點死去。
只是她從未想到過，今生葉靈川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會是：
我恨你。
不過沒什麼好委屈的，理所當然。
六年前傷害他，至少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要保護他，不想傷害他，雖然都是爲了掩蓋自己的懦弱強湊的狗屁理由，但至少還有自欺欺人的作用。
而這次，她只是單純地背叛了他而已。
面對流着眼淚將要死去的所愛之人，還能狠心甩開對方的手的，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吧。
齊斯雨見她臉色變得黯然，後悔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衣服：“我幫你一起整理。”
她們整理到半夜齊斯雨才離開，她阻止了要下樓送她的蕭蒻塵：“你好好休息，明天晚上還要早起。”
“好，”蕭蒻塵點點頭，她猶豫了一下，從口袋拿出一枚鑰匙，“可以替我保管這個麼。”
“這間公寓的鑰匙，”她請求地望着她，“雖然很麻煩，但可不可以請你在它被拆掉之前，常來這裏坐坐，畢竟”
畢竟這是她和靈川，還有和月的家。
“是夠麻煩的，”齊斯雨撇撇嘴，然後笑了，“不過好吧，我答應你。”
“謝謝。”
她看着齊斯雨的背影下了樓梯，消失在走廊上。
記得就是在那條走廊上，葉靈川大聲地喊着，要她做他的家人。
而現在，無論是家人還是這個家，終究是都沒有了。
不過，這樣想似乎對周梓孟太不公平了。她關好門，把行李提到玄關。
周梓孟的感覺應該是和她相似的吧，他們都是失去了家和家人的人，所以要一起離開這個地方，互相依偎着慢慢療傷。也許某天他們會成爲彼此的家人，但大概是比傷口癒合更久遠的事情了。
她躺在牀上閉上眼睛，卻一夜沒有睡着，或者說是捨不得睡着。
僅僅只是一年，這張牀，這個房間裏葉靈川的味道就已經消失了。
那麼在從未有葉靈川的味道的陌生的國度，又該是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