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蕭蒻塵有些生氣了,“既然你當初收留了它,既然你承認過它是你的家人就應該負起永遠不離開它的責任,爲什麼現在要丟掉它!這麼冷的天氣,你就不擔心它會死麼。而且現在外面在下雨,這樣被丟掉很可憐啊靈川!”
“難道我就不可憐麼!”葉靈川突然憤怒地咆哮起來,“在那麼寒冷的天氣被你丟掉的我就不可憐麼!像只流浪狗一樣躺在雨水裏的我就不可憐麼!”
“靈川……”
“你也承認過我是你的家人不是麼,你也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不是麼,”他痛苦地吼叫着,“可是你爲什麼要丟掉我,爲什麼要丟掉我啊!”
終於問出口了。
五年來心中無數次哭泣着發出的哀鳴,再次與她相遇後無數次幾乎脫口而出的質問。而其中除了痛苦,並不具備任何的意義。
就像許多絕望的人對着天空悲憤地哭喊“神啊,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那只是一種
痛苦的發泄,並不是在尋求任何答案。
而如果有答案,也一定是殘忍的。
“你明知道離開你我會死不是麼……”他絕望地抓住蕭蒻塵的肩膀,“你就沒有擔心過我會死麼……你就從來沒有擔心過我會死麼!”
蕭蒻塵只是痛苦地搖頭,痛苦到一個字都無法發出。望着這樣的她,葉靈川苦澀地笑了,雙手無力地垂落下來:“原來在你心裏,我真的連一隻流浪狗都不如麼……”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蕭蒻塵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可是她不知道該怎樣解釋,每次每次,她的辯解只會將他傷的更深,所以她只能選擇痛苦地沉默着,她知道現在自己只要微微張嘴,眼淚就會流出來。
“不要!”蕭蒻塵尖叫着攔住他。然而現在的葉靈川的力氣早已不是她可以抗衡的了,他狠狠將她推開,單手猛地打開窗戶毫不猶豫地將慘叫着的蘇蘇丟了下去,只聽到可怕的一聲聲響,再也聽不到蘇蘇的叫聲。
“爲什麼……”她怔怔地望着被雨水拍打的窗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不是知道的麼,”葉靈川殘忍地笑了,笑容在午夜的雨水中像吸血鬼一般美麗而恐怖,“不過我真的沒想到,丟掉一隻沒用的狗的感覺是這麼的愉快。蕭蒻塵你當年也是這麼的愉快吧。”
“我沒有……”
“是啊,你沒有,”葉靈川諷刺地瞥了一眼她眼中流出的淚水,“今天的你哭了呢,看來我果然是連這樣一隻狗都不如吧。”
說完他丟下木然跌坐在地上的她,大步流星地走下樓梯,消失在了大雨裏。
他擡頭望着落下漆黑的雨水的天空,五年前也有這樣一個同樣漆黑的響着雷電的雨夜,她扔掉了他的兔子,而他狼狽地哭泣着地跑出了酒吧。
而現在,他成爲了那個摧毀的人,而且是驕傲地從她面前走出家門的。
雷聲對他來說不再可怕,雨水對他來說不再冰冷,但爲什麼他的心卻比那時候更加絕望了呢?
也許是因爲這一次,再也不會有人找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