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直到他看見蕭蒻塵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爲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他不解地問，她明明那麼恨他，恨他殺死了他們的孩子，恨他把自己關在這裏，就算從她嘴裏說出怎樣殘忍的話語他都不覺得奇怪，只是不應該是這三個字。
而蕭蒻塵只是搖搖頭，把碗遞給了他。
“午餐，喫什麼？”
葉靈川的手顫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望向她：“你想喫什麼？”
“意麪，可以麼？”
“當然可以！”葉靈川激動地站起來，“我現在就去準備！”
“靈川。”
“什麼？”他停下腳步，以爲她改變了主意。
“午餐一起喫吧。”
“你說什麼？”他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午餐，一起喫吧。”蕭蒻塵淡淡地說，雖然她依然面無表情，但對葉靈川來說已經足夠震驚了。
“不願意麼？”
“怎麼會，”葉靈川趕緊笑笑，“好，那一起喫吧。”
比起認爲蕭蒻塵的心有所鬆動，他更相信是她心裏又在盤算着什麼離開這裏的主意。
鑑於前兩次的教訓，他只在盤子裏放了叉子，而且仔細檢查頂端是否磨平，才放心地把食物端進去。
他喫的很緊張，警覺着四周的風吹草動，而蕭蒻塵卻一直安靜地喫着，直到最後也沒有什麼行動。
還好是自己多慮了，他欣慰地收拾好盤子往外走，卻又被蕭蒻塵叫住了。
“晚餐，還是一起喫吧。”
“好。”他笑笑，心裏又是一陣忐忑，難道中午的一切都是晚上的預演？
但即使這樣，他也享受着這些和她在一起的被施捨來的時光，期待着某天奇蹟出現，她會寬恕他。
如果一定要說發生了什麼，那就是蕭蒻塵在他離開前拉住了他的衣角，在他充滿希望地以爲她會要求他明天一起喫早餐時，她卻說：“今晚一起睡吧。”
他的喉結梗了一下，聲音抖地幾乎說不出話：“好。”
他用發抖的雙手以最快的速度清洗好餐具，卻在房間門口猶豫了很久才敲門進去。
蕭蒻塵已經睡着了，他輕手輕腳地走到牀邊，坐了下來。
他望着蕭蒻塵安靜的睡顏，她毫無防備的表情，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
還有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氣，鼻間輕微卻並不安穩的呼吸，微微張開的迷人脣齒，都讓他無比懷念。
他忍不住俯下身，在她脣上輕輕一吻。正當他迷醉地想要加深這個吻時，蕭蒻塵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對不起，”他慌亂地道歉，“只是一個晚安吻而已。”
“很晚了，你還不睡麼。”蕭蒻塵淡淡地問，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嗯你先睡吧，我還不困。”不知爲什麼，他反而沮喪起來。
“睡覺，”蕭蒻塵生硬地把他拉到牀上，完全不知道這個動作在他人眼中有多曖昧，“明明已經好幾天沒睡了，你想過勞死麼。”
“你怎麼知道？”他疑惑地問，難道他睡覺會打鼾麼？
“騙你的，”蕭蒻塵平淡地說，“這麼說，確實是這樣。”
“我……”
“別吵。”她不耐煩地皺起眉頭，起身在葉靈川臉頰上落上一吻。
“蒻塵……”葉靈川睜大了眼睛，臉頰頓時變得滾燙。
“晚安吻。”蕭蒻塵背過身去，聲音十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