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誠撂下這段耐人尋味的話之後,立刻扭頭往外面疾行而去。
沈家姐妹起初還稍稍錯愕了一下,等回過味之後,不約而同的驚呼道:“壞了!”
然後也火急火燎的小跑了出去。
沈一弦一邊跟兩人快步往電梯走,一邊撥通了住院部的電話,疾言厲色道:“馬上派人去肖金順的病房,無論如何,都要緊緊盯着,切勿讓他離開有人的視線,更不能讓他做出什麼偏激舉動!”
說着,沈一弦的眉宇間透露出濃重的憂慮和忿然!
雖然她的反應比宋世誠慢了一拍,但也漸漸看透了隱藏在那一顆鎮痛藥背後的詭譎內情!
她早猜到了,那些以中藥提取淬鍊的鎮痛藥,很可能是出自葉天的手!
甚至,先前風華物業和業主的衝突中,作爲導火索的肖金順,很可能是爲了得到這些鎮痛藥抑制空鼻症的痛苦,進而受到了葉天或者某些幕後黑手的教唆,推波助瀾製造了這一起令風華集團名譽受損的醜聞!
如果幕後真相,單單只是這樣子,那大家尚且可以從容的調查和應付。
但是,沈孝妍直言這個鎮痛藥會產生耐藥性,就讓事態變得嚴峻了起來!
耐藥性,說通俗點,就是長期服用藥物,身體會產生對藥物作用的耐受性,耐藥性一旦產生,藥物的作用就會明顯下降!
換言之,之前,肖金順還可以靠這鎮痛藥免遭空鼻症的折磨,但喫多了,那就不管用了!
一旦肖金順發現再沒什麼藥物可以止痛了,那意味着什麼?
絕望!
而且是比先前更深更強烈的絕望!
試想一下,任何人,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來了,好不容易有一種靈丹妙藥可以緩解病症,那簡直是把這藥當成救命稻草一般。
可是,如果忽然發現連這救命稻草都沒了,那內心深處積蓄再爆發出的絕望,足以把人活生生的徹底毀滅!
更別說空鼻症,可謂是一種足以叫任何人膽寒發怯的不治之症!
因此,此刻他們三個人都意識到,肖金順有可能再次做出什麼過激行爲!
“我早該讓那人出院了!留在這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沈一弦看着電梯下降的數字,氣急敗壞的喃喃着。
宋世誠斜瞥了她一眼,道:“這幾天,他的情況如何?”
“之前的事情鬧出來後,我就把那個進修的醫生打發走了,等肖金順冷靜下來了,就安排人給他做心理輔導,並且把話都捎到了,如果他要追究那起醫療事故的話,我這邊不會阻攔。”沈一弦忽然面露難色:“不過這事後來被三叔公那邊的人知道了,也派了人來跟肖金順協商……似乎結果不盡理想。”
宋世誠冷冷一曬,不用細究,都猜得到,沈家三叔公那邊派來的人,對付肖金順的措施,無非是威逼利誘!
假如肖金順願意息事寧人,那就打發一些賠償金;但如果肖金順還執意追究,那麼他們也將採取法律措施,控訴肖金順惡意傷醫的刑事罪名!
青茂集團對付醫療事故的手段,一貫如此!
“人本來就快崩潰了,還這麼欺壓,更得要出事!”沈孝妍的口吻帶着責怨的語氣。
沈一弦沒好氣的咕噥道,實則也是惶惶不安,等電梯一到,率先踩着高跟鞋往住院大樓一陣快跑。
三人爭分奪秒的來到了病房門口,進去卻發現肖金順的病牀空無一人,只能問給另一牀病號打針的護士:“人呢?”
“管牀大夫已經領着人去找了,好像這病人剛剛是說想出去透透氣……”
“一個大活人都看不好!”
沈一弦責備了一句,又返身在走廊上穿梭張望,很快的,他們發現走廊盡頭附近的洗手間門口,聚集了一羣人!
“讓讓!出什麼事了?!”
沈一弦趕忙擠進去,看見正拍門呼喊的醫生,陡然預感到了不妙!
“不清楚!剛剛發現反鎖了,也沒人應聲!”醫生回答。
“讓開!”
宋世誠上前來,一把推開醫生,然後擡起腳,狠狠踹了兩腳,將門給踹爛了!
結果門一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立時撲面而來!
宋世誠剛衝進去沒兩步,身體就硬生生僵在了那裏!
“人呢……啊!!!”
沈一弦率着一羣人跟進去,剎那間,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得不寒而慄!
只見肖金順直挺挺的躺在血泊裏,而在他身旁的那面白牆上,赫然寫着四個觸目驚心的血字:血債血償!
“轟隆!”
陰雨天,忽然一陣電閃雷鳴,將衛生間照耀得亮堂堂,也讓這驚魂場景更加的瘮人恐怖,久久烙印在每個見證者的記憶中!
風雨,愈發的急促!
………
郊區,監獄。
“沈一柱,你和服刑犯人葉天是什麼關係?”
“原來的上下級關係,他之前是我家醫院的實習生,和我關係還不錯。”
“按照法規,你不是直系親屬,是沒資格探視的。”
“我知道,但法律不外乎人情嘛,你也知道,葉天他無父無母的,社會上就一些老同學和老同事了,法規不也提到了嘛,原單位領導或者其他對罪犯改造有利的人,也是可以酌情通融去探視的。”
獄政科室裏,面對監獄領導的審查和質問,沈一柱難得的保持着心平氣和,周旋起來也是條理分明:“實不相瞞,這位領導,我爸最近剛做完手術,但術後康復一直不太理想,而葉天呢,醫術高明,尤其是中醫術這一塊,被傳得神乎其技,
所以我這趟過來,一方面是想引導他改過自新、天天向上,另一方面也是想跟他討教一下救治我爸的法子,一舉兩得嘛……瞧,怕你不信,我還專程帶了我爸的病歷複印件,青茂醫療集團的董事長,你隨便上網一搜就知道真假了。”
監獄領導仔仔細細翻閱着這一沓材料,頷首道:“你說的情況,我都基本瞭解,葉天是沒什麼直系親屬了,像這種犯人,更需要社會的關懷和引導……至於他的醫術,還別說,確實很有那麼一手,先前救治過兩個病急危重的犯人,現在這片監區的犯人要有個什麼頭疼腦熱,也都由他診斷,都快成這的專職醫生了,加上平日裏表現良好,獄裏都已經上報上去,準備以重大立功爲由給他減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