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時間抽出了利刃撲向姜芃姬,雪白的利刃在空中劃下一道白光。
他們之間距離不足五步,若是自己能抓緊機會殺了這人,那麼賠上自己這條命也值了。
不過,姜芃姬可不是戰五渣,更不會被人追得滿帳篷亂跑逃命
她踢開身前擱置的桌案,小小的桌案朝着刺客飛去。
刺客躲也不躲,徑自衝着姜芃姬撲去,任由那張桌案砸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自己機會只有這一次,若是不小心錯過了,那他再沒機會殺了姜芃姬。
再者說了,一張桌案罷了,砸在身上能有多疼
如果不是姜芃姬,這個刺客的判斷自然沒錯,甚至算得上果決。
只可惜,刺客刺殺的人是姜芃姬,這人根本不能用常理衡量,
一根笏板擱在她手中能變成分屍的兇器,一張桌案經過她的手,殺傷力難道會比笏板小
刺客眼中只有自己的目標,手中的匕首已經衝着姜芃姬胸口刺去。
與此同時,那張桌案也迎面飛來,準確無誤地砸中刺客的胸膛。
下一瞬,桌案發出碎裂之聲,桌面桌腳四分五裂,木頭碎屑炸了開來。
刺客感覺自己不是被桌案砸了,分明是被小山狠狠撞了一下,頃刻間斷了好幾根胸骨。
前傾撲殺的動作因爲這股巨力打擊,反方向倒飛一丈有餘,似破布娃娃一般摔在地上。
內臟碎裂,粘稠的鮮血涌上喉嚨,溢滿口腔,半張臉變得血肉模糊。
姜芃姬悠然起身,神色淡定如常。
帳內謀士:“”
一切還沒開始,已經結束了。
豐真維持前撲救駕的動作,表情卻凝固在彆扭的弧度,顯得滑稽而尷尬。
衛慈雖沒有這麼誇張,但面上的緊張擔心也不是作假的,淡色姣好的脣染上一層煞白。
“主、主公”
豐真不可置信地瞧了眼地上的木屑,萬分懷疑自己的眼睛。
這桌案不是木頭做的,分明是純金純銀打造的吧,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姜芃姬眸光冰冷,望向刺客的眼神不帶一絲溫度。
刺客被桌案正面擊中,整個人還倒飛了一丈有餘,胸骨已經碎得差不多了,內臟被碎裂的胸骨扎串,眼看是活不成了,“喊什麼喊喊人過來將他屍體收拾了,留着我會做噩夢。”
豐真:“”
做噩夢
主公你是認真的
豐真回過神,他發現自己竟然嚇得渾身冒冷汗,前襟後背已經被虛汗打溼。
剛纔的場景實在是太驚險了,主公和刺客距離不足五步啊,真正的生死一瞬
如果姜芃姬被殺了,剛剛起步的大業便要被迫終止。
三軍羣龍無首,白白便宜了北疆。
外頭的護衛聽到動靜闖進帳篷,他們看到癱在地上的刺客,連忙半跪請罪。
姜芃姬神色稍有回暖,她道,“沒事了,你
們把這人拖下去就行等等,這圖紙留下來。”
她撿起王城內部的地形圖,四名護衛各自拉着刺客的一條手腳,將他擡了出去。
護衛出去了,衛慈出列請罪。
不管如何,這個刺客是他帶到姜芃姬面前的。
沒能識別刺客身份,他有失察之罪。
姜芃姬挑眉道,“這不怪子孝,莫說一個刺客,哪怕是百十個都不能傷得了我。”
一旁的豐真也幫着勸說,“北疆賊心不死,本以爲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想到還有反抗餘力。子孝雖有過錯,但並非主因。既然主公已經原諒,子孝也不要太過掛懷了。”
姜芃姬拗不過衛慈,只能象徵性罰俸三月,衛慈覺得這個懲罰太輕,試圖讓她加重一些。
“當務之急不是追究你的罪責,北疆纔是罪魁禍首。”姜芃姬“不耐煩”地擰着眉頭,語氣略顯“惡劣”,“子孝真覺得自己犯了錯,日後我再找你清算,現在麼不急不急”
姜芃姬遇刺的消息很快傳入孫文和亓官讓耳朵。
二人匆匆趕來,發現主帳內擺設整整齊齊,根本沒有想象中的混亂。
“方纔聽聞主公遇刺,可有大礙”
亓官讓表情還算鎮定,但他的衣襟有些歪,一看就知道是匆忙趕來的,呼吸還有幾分急促。
姜芃姬毫不留情地嘲諷,“沒呢,如果刺客都是這個水準,能傷到我纔有鬼。”
聽到這話,孫文果斷將詢問咽回肚子。
不用說,自家主公肯定不是喫虧那一方。
“載道,你看看這個王城圖紙”
姜芃姬把刺客帶來的圖紙遞給孫文,孫文接過看了幾眼,大致能確定真假。
“至少八成把握,圖紙是真的。爲了刺殺主公,北疆也是用心良苦,竟用真的圖紙當誘餌。”
孫文喃喃兩聲,姜芃姬報以冷笑。
“什麼用心良苦,若是這麼說,那位右相也是可憐了。”
孫文擰眉,“刺客以北疆右相做藉口”
北疆一向瞧不起中原漢家,敵對情緒十分重,北疆右相便是其中典型。
忘了說,北疆左相是兀力拔。
不同於中原以右爲尊,北疆一向是以左爲尊。
“豈止如此”姜芃姬篤定地道,“依我看,那位右相八成是真心想要投誠,所以帶來的圖紙也是真的,可他萬萬沒想到他派出來的信使卻被人半道攔截,李代桃僵”
姜芃姬看到刺客的時候便生出警惕。
因爲刺客對她產生了殺意,如果是真正投誠的人,那人或許會有惡意,但絕不敢有殺意。
姜芃姬還發現對方的衣裳並不是很合身,瞧着蔫巴巴的,旁人會以爲這是蹲籃子弄皺的,所以看着亂,不過姜芃姬對尺寸把握很精準,到底是沒穿整齊還是不合身,她心裏有數。
刺客身上的衣裳極有可能不是他自己的
姜芃姬從孫文這裏瞭解過北疆朝堂,右相十分鄙夷中原,經常性以羞辱漢民爲樂,十分典型的粗鄙蠻人,這人又怎麼會潛心研讀漢家文學,還把下屬也薰陶得有幾分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