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帝直播攻略 >1132:伐許裴,諸侯首殺(二)【求月票】
    遠古時代的人比較早熟懂事,十一歲已經算是半個小大人了。

    許燕筱本就聰慧,她六歲開始在母親身邊學着管家和治理後宅手段,內宅傾軋和勾心鬥角,她看得太多了,心智根本不能用普通十一歲少女的標準衡量。她知道自己的處境

    大伯是逼死她父親的元兇,母親也間接遭難被逼死。

    簡而言之,許裴不僅僅是她大伯,更是她殺父殺母的仇人。

    讓一個仇人照顧自己,誰會安心

    許燕筱也有這樣的擔心。

    秦恭端正坐着,看着眼前身着素衣麻布,披麻戴孝的少女,心下帶着些遲疑。

    “信昭公不敢對你不好,若是出了事,他也會竭盡全力護着你。”

    許燕筱蒼白失血的臉浮現些嘲諷,“殺父殺母的仇人,他會竭盡全力保護我”

    “你現在等同於他的名聲,信昭公豈敢不護”秦恭道,“若是他連令文公唯一的女兒都照顧不好,讓你出了三長兩短,莫說天下人,光是許氏族老就第一個不放過他”

    許燕筱垂着頭,露在外頭的雙手瘦得只剩骨頭,似一雙乾癟的雞爪,哪裏還有以前彈琴作畫的纖細圓潤她緊緊攥起,指甲嵌入手心肉裏,留下深得發紅的月牙指印。

    “可是秦奉敬”

    許燕筱忍了半晌,終於道出了心底話。

    “可是我怕啊。”

    秦恭沒有插話,許燕筱眼前浮現那一日的場景,消瘦的身子不停顫抖。

    她以爲自己可以捱過去,但夜深人靜的時候,夢魘內容全是那些笑得猙獰的暴徒。

    他們圍着自己和母親,將她們母女暴力分開,一邊撕扯她們的衣裳,一面毆打。

    母親死不瞑目,雙目睜得極大,眼角因爲用力而開裂,流出的血珠乾涸凝固。

    她從暴徒縫隙中看到母親受人凌辱的場景,那些暴徒也沒有放過她

    夢中的她比現實中的她還要絕望,她掙扎着想要醒來,但卻換來暴徒更加殘忍的對待。

    夢境到了後半段,那些暴徒全部變成了索命的厲鬼,每個人都失去了頭皮,露出血淋淋的頭蓋骨,下身襠部滴答滴答流着污血一個一個朝自己爬過來,嘴裏喊着索命的毒咒。

    若非許燕筱心境還算強,早被夢境逼瘋了。

    夢醒之後,她便忍不住胡思亂想,甚至產生讓她心驚膽戰的念頭

    爲什麼秦恭沒有及時趕到

    明明再早一兩個時辰,一切悲劇都能攔下啊。

    爲什麼不早不晚,偏偏在所有人都死後,他才姍姍來遲

    許燕筱的理智告訴她,這樣的念頭太忘恩負義了,但她又剋制不住。

    等她找回自己的理智,她又覺得那樣的自己跟魔鬼一樣,面目比父親後宅的妾室還要醜陋。

    秦恭沉默了一下,低語道,“許娘子怕什麼能否對恭坦言”

    “我總覺得我怕是個流離顛簸的命。”許燕筱慘然地淺笑,“許裴待我再好,但能好過親生女兒我雖是閨閣女子,但也知道天下已亂,各家諸侯都是慾壑難填之輩,豈會滿意現有的一切我去了許裴那邊,到底能安生幾年還是幾個月最後再上演一次敵軍攻城,我被暴徒掠走的戲碼到那時天底下還有第二個秦奉敬會及時趕到,救我於水火嗎”

    亂世女子,下場都該是這樣嗎

    她身爲女子就該接受這樣飄零無助的命運

    她只能委曲求全,折了一身傲骨,才能苟全於亂世

    最後

    許燕筱遲疑,還是問他。

    “那日,爲何晚來了”

    秦恭垂着腦袋,坦白相告。

    他那日趕來,不是專門過來救許燕筱的,他是爲了許斐的屍首。

    若非蒼天有眼,許燕筱也在那裏,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她。

    “我是問”許燕筱深呼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大軍爲何晚來山甕城”

    秦恭眼底露出一絲不解。

    “恭方纔已經說了呀”

    他從沒想過懷疑姜芃姬,更沒有懷疑過許斐,但許燕筱卻不同。

    “我想知道,爲何柳羲會如此大方借了一萬兵馬借了一萬兵馬,抵達時間又如此巧合”

    巧合多了,難免惹人懷疑。

    一萬兵馬是大白菜,說借就借

    秦恭是父親帳下最忠誠的臣子,爲何會臨陣改投他人

    這一萬兵馬馳援山甕城,爲何時間卡得如此之好

    許燕筱這幾日忙着給亡父亡母守靈,臨時搭建的靈堂空蕩蕩、靜悄悄的,她總忍不住多想。

    這些疑惑跟她的夢魘一樣,死死扼着她的喉嚨。

    秦恭也沒有隱瞞,詳細告知自己知道的內容。

    末了,他失落地補充。

    “恭,愧對令文公栽培和信任。”

    許燕筱聽後,半晌不語。

    “許娘子,還請您安心一陣子,待在浙郡,靜待佳音。”秦恭似乎有些害羞,錯開了視線,低聲道,“恭觀天下大勢,主公與信昭公必有一戰。等大軍克敵那日,恭便接您離開。”

    許燕筱沒有回覆,秦恭陪他守靈一會兒,起身去練兵巡邏。

    因爲要防止許裴派兵偷襲,這些日子一直很忙,但秦恭又放心不下許燕筱。

    爲了兩頭兼顧,他只能縮短自身睡眠休息時間。

    他剛離開靈堂,發現外頭站着楊思。

    “楊軍師,您這是”

    “明日便是最後期限,許娘子要扶靈帶着令文公等人的遺骸回去。”楊思苦笑道,“思仰慕令文公久已,奈何無法爲其送靈。趁着這會兒得空,便想過來給令文公上幾炷香,聊表心意。”

    秦恭心懷感激,對楊思的好感度又爬上了嶄新的臺階。

    殊不知,這種好話對於謀士而言,那只是信手拈來的場面話罷了。

    秦恭一離開,楊思進入靈堂。

    臨時佈置的靈堂十分簡陋,內部空氣有些沉悶,待久了有些不舒服。

    楊思對着許燕筱說了幾句安撫的話,他上香的時候,一旁的許燕筱問他。

    “先生在外聽了多久”

    楊思道,“挺久了。”

    許燕筱蹙眉,“先生不知非禮勿聽”

    楊思道,“許娘子還是可憐可憐秦校尉吧。”

    “這話什麼意思”

    許燕筱對男子有些恐懼,見楊思轉身望向自己,她下意識瑟縮地倒退一步。

    “許娘子可知,我家主公爲何借一萬兵馬給秦校尉秦校尉還入了主公帳下”楊思倏地揚脣淺笑,當着許斐的棺材道,“因爲令文公以秦校尉作爲籌碼,換了這一萬兵馬。丸州到滬郡,路途何其遙遠,快馬加鞭也趕不及。那日能趕上,全軍將士也是兵疲馬乏了。”

    許燕筱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嚇得倒退一步。

    “父親他竟然”

    楊思道,“秦校尉是個至純至性的忠貞之人,但他總是忠於舊主,遲早不被新主所容。你若還有絲毫感恩之心,便可憐可憐秦校尉舊主已亡,新主尚在他該有更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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