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濤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腦補了那個場景,鼻子一皺,露出嫌棄的小表情。
楊思好似沒瞧見楊濤的反應,徑自開口替姜芃姬表示道歉,沒能將趙紹第一時間帶到楊濤面前。不說別的,姜芃姬帳下人才的顏值都在平均水準之上,連楊思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也能裝得似模似樣,似風度斐然的君子,讓人不自覺放下心防畢竟,人都是視覺性動物。
盟友的態度這麼好,還派遣帳下心腹親自押送趙紹,楊濤再大的怨氣也消弭於無形了。
他擺擺手,說道,“這不能怨蘭亭,趙紹此人狡猾無比,將他生擒已是不易。”
要不是趙紹太能逃了,楊濤至於現在才能爲父報仇
早八百年將趙紹丟入蠆盆,讓他被千萬毒蟲生吞活撕了。
楊思卻沒有按照套路,反而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古怪表情。
楊濤詫異問,“有什麼不妥麼”
楊思苦笑地回答,“的確有些難以啓齒之處趙紹這人狡猾不假,但卻是個自作聰明的蠢人。山甕城破之日,他掃了一批錢財,預備扮作流民趁亂逃出。奈何他扮得太假,竟被一羣心懷不軌的流民混混誤認爲是落單的嬌娘,不幸身陷狼窟,晚節不保。若非如此,我主定能早些找到趙紹,將他送到正澤公面前。誰知橫生枝節,來了這麼一出,這才耽擱了時間。”
不得不說,楊思這個含蓄的“晚節不保”用得實在是妙,充分彰顯高段位老司機的素養。
楊濤愣了一下,沒能第一時間聽出其中的內涵,倒是一旁的顏霖了悟了,表情古怪。
楊思說趙紹脫肛失禁,如今又說他身陷狼窟,晚節不保,那麼到底是哪裏不保
嗯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楊濤慢了一拍,等他明白楊思說了什麼內涵,險些被自己口水嗆到。
“那個趙紹當真遭遇那等慘事”楊濤一副驚駭的模樣,眼底閃過絲絲噁心和厭惡,“若是沒有記錯,趙紹的年歲與家父差不了兩歲,這個年紀竟然咳咳,真是報應。”
楊濤倒是想見見那幾位勇士,他們到底是什麼眼神,四十多歲的男人都下得了嘴
下嘴也就罷了,畢竟男風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可爲何會將趙紹誤認爲嬌娘
四十多歲的老男人美嬌娘
生活環境限制了楊濤的想象力。
楊思附和着道,“是啊,誰說不是呢”
他此次的任務就是鞏固盟友友誼,順便試探口風,讓盟友看到自家的誠意。
楊濤如此憎惡趙紹,楊思爲何不順着對方的心意再踩趙紹兩腳呢
既能解氣又能鞏固友誼,一舉兩得。
二人相談甚歡,殊不知此時的趙紹已經羞憤欲絕,恨不得找一面牆撞死得了。
先前的女醫說過,趙紹的病症是“關門不固,固不住腸中贓物”,翻譯過來就是後庭松得沒有彈性,力氣稍微大一些就可能失禁,腸道內聚集的贓物會不受控制地排泄出來。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毛病,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有大動作,努力維持着最後的儀態。
不過,趙紹很快就沒時間去怨恨楊思了,因爲他即將面臨生死危機。
趙紹見過楊濤,那會兒的楊濤還是個總角小兒,整日屁顛屁顛跟着父親楊蹇。
多年過去,當日的小子已經長大成人,甚至能威脅他的性命,這讓趙紹面色陰沉幾分。
饒是做好心理準備,楊濤也沒想到趙紹會這麼狼狽,裸露在外的肌膚全是未褪的淤青。
“趙紹”楊濤手裏握着大刀,試探性喚了一句。
趙紹冷哼一聲,不屑於楊濤對話。
楊濤說,“死到臨頭,你還嘴犟。”
趙紹這纔開了口,譏誚道,“難不成老夫向你求饒,你還能放了老夫不成”
楊濤搖頭,“自然不可能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當年敢做下那等獸行,便知今日結局。”
趙紹重重哼了一聲,鄙夷道,“你父親楊蹇本就該死,哪怕不是死在老夫手中,他也命不長久。區區蟲卵卻敢擊石,此等不自量力的蟲豸,或早或晚都逃不過橫死的結局”
楊濤憤怒拔刀,只是即將砍下的時候停下了。
父親楊蹇痛苦一日一夜才痛苦而亡,若是一刀砍死了趙紹,豈不便宜了這賊子
趙紹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後庭再度失去了控制,流出了惡臭。
這個反應讓趙紹又怒又懼
楊濤也嗅到了怪味,似笑非笑地望着趙紹。
趙紹羞憤萬分,無比懊悔楊濤剛纔那一刀沒有砍下來。
若是死了,倒也不用受楊濤小兒這番羞辱。
趙紹強撐着面子道,“你不信你父親是個什麼出身,以武職入仕又如何,不過是個小小都尉,根基淺薄,上不得檯面。如此小人卻想借着勤王之功,越過一衆士族把持漳州東門郡。試問,誰給他的臉他以爲自己是個人物,殊不知礙了多少人的利益。縱是老夫不出手,你父親楊蹇也逃不了其他毒手。說起來,你倒是要謝謝老夫。若非老夫出手讓楊蹇及時去死,你這條性命還能保得住正因爲楊蹇死了,震懾住一羣蠢蠢欲動的人,你才能活着”
雖說趙紹是個小人,但他能成爲東門郡的名士,自然有幾分本事。
楊濤怒氣再度上涌,怒叱道,“你這老匹夫”
正欲上前,顏霖擡手攔住怒火中燒的楊濤。
“少陽”
顏霖道,“冷靜些,莫要被他影響了。”
楊濤聽了迅速冷靜下來,只是心中仍有不忿。
“此人巧舌如簧、顛倒黑白”
顏霖道,“他說的也不假,那會兒的情形的確不妙。”
他曾多番提醒楊蹇要注意,只是楊蹇太相信旁人又過於自信,這才着了道。
楊濤怔在原地,不安地握緊了刀柄,似乎不能相信這番說辭。
顏霖看在眼裏,心中也是心疼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