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陰陽玉佩來到他的身邊,眼神貪婪地看着他的睡顏,怎麼看都不夠。
她家子孝怎麼能這麼好看
剛想將手撫上他的臉,指尖似乎被靜電電了一下,讓她下意識縮回來。
“嗯”
姜芃姬轉移視線,落到衛慈腰間懸掛的玉印,瞧了半晌。
這枚玉印明顯是男子使用的,姜芃姬也不擔心是什麼小蹄子送給衛慈。
她雖然不知道道家法印是什麼,但此物給她一種浩然正氣的感覺,應該不是什麼邪物。
唯一讓她蛋疼的地方,她似乎沒辦法盡情揩油了。
“嘖,誰這麼多事呢”
姜芃姬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盯着玉印,瞧了半晌也沒看出一朵花。
饒是她見多識廣,姜芃姬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只知道它對衛慈有好處。
念在這個份上,她不暴力拆除了。
離開之前,姜芃姬又深深瞧了一眼衛慈,幽幽一嘆,繼續回去種蘑菇了。
她覺得自己也是嘴賤,說什麼不好,偏偏要裝病呢
做戲做全套,身爲病患的她除了自己的營帳哪裏都不能去,唯一的樂趣只剩下神遊到衛慈身邊,以解相思。她感覺自己滿身元氣沒處發泄閒得無聊了,只能找鹹魚觀衆嘮嗑打屁。
此時此刻她才覺得鹹魚觀衆是那麼可愛,不然她會無聊得發瘋哦。
儘管暗潮涌動,戰事一觸即發,但老封君已經停靈停足七七四十九天,該出殯厚葬了。
厚葬之前,孝子賢孫還能瞧見老封君最後一面。
衛慈代替姜芃姬的位置,自然也能看到那位老夫人最後一面。
雖說停靈四十九天,但每一日都耗費不少東西去保存屍身,故而這麼久了,老封君的屍身還未腐爛。家人殮屍的時候給老封君臉上抹了些脂粉,瞧着氣色紅潤,栩栩如生
若非空氣中瀰漫着些許的屍臭,靠近靈柩能感覺到寒冰的冷意,衆人還以爲老封君活着呢。
衛慈掃了一眼老封君的屍首,第一眼沒什麼,第二眼總覺得哪裏彆扭。
外界傳言老封君是被氣死的,不過衛慈向柳珩打聽過了,他知道老封君的真正死因。
因爲濃痰咔住喉嚨致使呼吸不暢而死
這個死法也是蠻特別的,對一個老人家來說很痛苦。
老封君下葬這一日,原先病重的柳伋也強撐着來送一程,衆人拗不過他,只能攙扶着他走。
開了柳伋父親的墳塋,經過一系列儀式之後需再將老封君的靈柩合葬進去。
墓穴封上,柳伋痛哭一聲,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衆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柳伋性命保住了,但身體情況卻讓人擔憂,郎中也說他好好將養也只剩幾年壽命。
衛慈看過柳伋就退了出來,他挑了一條偏僻的路回屋,不經意間聽了幾句話。
老封君生前盛氣凌人、喜好奢靡,伺候她的丫鬟也喜歡仗着她的勢欺壓旁人、暗中喫點兒回扣。
她一死,樹倒猢猻散,這些丫鬟婆子失去了依仗,如今日子可不好過。
不是出府就是被調到偏僻的院落當差。
回想曾經美好的日子,她們傷感的同時,追憶老封君的好。
其中一人曾爲老封君收拾遺容
“客院那位郎君生得那麼美,倘若他肯收了你我,不就有着落了”
衛慈聽到前一句擰了眉頭,聽到“客院郎君”,染了慍怒。
老封君嘴邊還掛着一大灘青色痰液
回到寢居,婢女的聲音在腦海迴響,衛慈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明白了什麼。
“難道說”
衛慈腦中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老封君入土爲安,衛慈的任務也完成了,第二天便向柳珩提出了辭呈。
柳珩道,“聽聞黃嵩近日動作頻頻,蘭亭那邊還能應付麼”
衛慈嘆息,“主公帳下人才濟濟,哪怕主公病重不能統管全局,堅持一陣子還是沒問題的。”
柳珩安慰道,“蘭亭武運昌隆,必能化險爲夷。”
衛慈虛弱地露出一絲笑意,很快又歸於平靜。
柳珩目送衛慈離開,眼底是化不開的擔心。
倘若柳羲真的不敵黃嵩,柳氏該何去何從
他應該爲柳氏尋另一條退路
老封君出殯入土前後,數個戰場發生了激烈的交鋒。
按照黃嵩的計劃,他打算將主戰場放在丸州、滸郡,佯攻滄州吸引姜芃姬的主力。
姜芃姬的騎兵戰力優勢太明顯,倘若主攻滄州,對方佔據地勢之便,己方怕是會喫大虧。
佯攻也該有佯攻的樣子。
黃嵩調兵遣將,派人從諶州與滄州之間的峽江登岸。
一回生二回熟,他先前和姜芃姬結盟共伐滄州孟氏的時候,他就是從峽江登岸直襲滄州。
姜芃姬命令典寅、孟渾和風瑾駐守滄州,時刻盯緊峽江一帶的情況。
典寅問道,“軍師,根據斥候回稟,敵人已經準備登岸現在可要出兵阻截”
峽江位於滄州松河的中下游,河面寬敞而水勢平緩,十分適合登岸。
風瑾道,“不急放他們進來”
姜芃姬裝病的事情,風瑾這邊也收到了風聲,所以他不急着將黃嵩的兵馬攔在峽江。
既然要演,自然要演得像一些。
此次戰線過長,風瑾這邊分到的兵馬不多,倘若和敵人在峽江隔岸對峙,容易被看出端倪。
倒不如按照計劃,先讓敵軍長驅直入,喫點兒甜頭,趁其意得志滿之時再露殺招。
因爲風瑾早派人將附近的百姓送走,放敵人進來也不會有太大損失。
典寅問道,“敵軍兵馬衆多,任由他們登岸怕是不妥。”
風瑾搖頭,“滄州這處對黃嵩而言,意義沒有丸州或者滸郡大。滸郡地廣良多,倘若能拿下,秋收之後便不愁冬糧。丸州更是主公基業所在,稍有損失便會動搖軍心。相較之下,滄州雖有馬場馬匹,但組建騎兵需要時間。戰馬不是牽來就能用的,短時間內效益不大。”
孟渾道,“軍師的意思,攻打滄州的兵馬數量沒有表面上那麼多”
風瑾笑道,“怕是糊弄人的伎倆真被嚇住了,率先暴露的反而是我們。”
畢竟,風瑾這邊的兵馬也不多。
黃嵩有黃嵩的算盤,姜芃姬也有她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