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李贇的脾性,沒有石錘或者二人親口承認之前,他是不願意擅自揣測,污了二人聲譽。
因此,當姜芃姬親口說出那句“與我倒是很般配”的時候,李贇自動將主語換成了“西昌帝姬。”這下完犢子了,自家主公喜歡女人啊,這可是官方給出的石錘,李贇自然很方。
他在姜芃姬這裏碰了壁,主公不肯聽諫,他只能皺着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退下。
“這事兒還是尋軍師們商議較好……”
李贇口喃喃,腳步一頓,改道去尋楊思幾人。
較巧,楊思、豐真和衛慈正在水閣談些什麼,李贇大步流星過去,老遠喚了一聲“軍師”。
三人都能稱之爲軍師,因此齊刷刷望向李贇。
“漢美,怎麼一副急匆匆的模樣?”
衛慈給李贇沏了一杯茶,後者作揖之後徑自在空餘的席墊落座,額頭冒着些許薄汗。
李贇道,“今日……關於那位西昌帝姬與主公的事兒……三位軍師不急麼?”
三人面面相覷,衛慈選擇沉默是金,李贇慢了一拍,沒有發現水閣內的詭異氣氛。
李贇很焦急,劈頭蓋臉一頓絮叨,急切的神情絲毫沒有作假,這讓三人表情更加詭異。
他們聽李贇道,“主公這般年紀還未有子嗣,末將焦慮許久。沒有子嗣延續,日後這天下要交給誰?西昌帝姬,說得好聽尊稱一聲帝姬,說得難聽不過是喪家之犬。她何德何能,高攀得起主公?更遑論耽誤主公霸業!末將便是粉身碎骨,決不能讓一介妖婦惑了她。”
李贇說得擲地有聲,若非涵養好,換了柏寧幾個來,怕是要將茶桌拍得啪啪響。
倒不是李贇執着血脈傳承,那要看對象是誰。
自家主公是普通人嗎?
不是!
她有極大可能是未來的天下之主,真正君臨天下的人!
她的子嗣不僅僅是她一家血脈延續那麼簡單,更關乎着天下大統與和平的延續!
沒有繼承人,意味着無人能延續主公對天下和平的理念,意味着他們拼了命掙來的和平也只能是曇花一瞬,這是李贇不想看到的。若是勝利果實被不相干的人摘了,他更氣得嘔血!
楊思忍笑忍得很辛苦,一邊用內涵的眼神瞄衛慈,一邊問李贇。
“如此,漢美打算怎麼做?”
“倘若主公真看那位西昌帝姬,當個玩意兒也罷了,若是被她惑了神智,怕是要用些手段。”李贇眯了眼,說出一個讓在場三人都意外的回答,“主公若是追究,贇便以死謝罪!”
李贇的認真讓他收起了輕浮態度,目光透着幾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的意外。
衛慈尋了藉口起身離開,免得接下的話題徒增尷尬。
“漢美啊漢美……嘖嘖……”豐真笑道,“你再仔細想想,主公與那位西昌皇子的對話。”
“那位西昌皇子說帝姬與子孝般配,主公說他們不般配,倒是帝姬與主公般配……”李贇面帶不解地回憶,嘆氣道,“主公公然說了這話,日後史官寫起來,不知道要怎麼編排。”
豐真與楊思都無奈了,亦或者說,與李贇同樣想法的人還不止李贇一個。
楊思道,“主公說的是,‘不般配,不般配,與我倒是很般配’。誰與她般配?”
李贇自然道,“西昌帝姬啊!”
楊思忍不住扶額,李贇見狀,倏地發現自己好像誤會什麼了。按照前言後語理解,主公這話能聽成“西昌帝姬與我倒是很般配”,但也能理解爲“子孝與我倒是很般配”……
自家主公王霸之氣太盛,李贇下意識將她當做強者、王者而非“女性強者”、“女性王者”。
因此,聽到主公那話的時候,他寧願相信主公有磨鏡之癖也沒想過另一種解讀。
思及剛纔離開的衛慈,李贇猛地擡手捂臉。
難怪……難怪衛軍師要找藉口離開,怕是不想他太尷尬。
“末將羞慚……”
李贇覺得自家主公潛規則軍師磨鏡搞拉拉好接受多了。
楊思道,“沒什麼好羞慚的,不止你這麼想,西昌國那兩位也這麼誤會。”
自家主公也是畫風清,明明是個女子,偏偏衆人都以爲她喜歡女子的可能性高於男子。
李贇問道,“二位軍師都知道了?主公她……”
楊思擺手道,“主公並未親口承認,你我都將這事兒爛在肚子裏,心知肚明好。這不是欲蓋彌彰,只是主公的脾性……唉,她是鐵心護着子孝呢,瞞着對子孝也有好處,樹敵少些。”
幾個重臣清楚好,知道人多了,針對衛慈的暗算和算計也多了。
天底下沒什麼東西是人人都喜歡的,哪怕是金銀也一樣,照樣有人嫌棄它們有銅臭味。
衛慈魅力不金銀,若是走了明路,反而是要置他與死地。
李贇不解道,“既然是要護着子孝,今日主公爲何說出這話?”
楊思反問道,“漢美不誤解了?連你都如此,更何況外人。”
看似是出櫃的話,實際還不是說給衛慈聽的表白?
嘖嘖,甜膩得粘牙。
李贇又擔心了,“唉,這事兒要是記錄史書,還不知有多少人誤解主公。”
楊思賣弄從姜芃姬那兒學的騷話,“頂着天下人的誤解對一人甜言蜜語,戀愛的腐臭味。”
仔細扒拉一番,楊思篤定自家主公這對cp是糖分最高的一對,足以甜出糖尿病。
“那……西昌那兩位怎麼處理?”
“主公對什麼都大方,唯獨這事兒……心眼小得針眼還小,西昌那兩位自求多福吧。”
“例如?”
豐真捏着下巴道,“例如將他們誆騙去南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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