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霖授意楊濤幫襯姜芃姬圓謊,自然是爲了給小夥伴洗脫嫌疑。
除此,二人的一舉一動也在姜芃姬掌控之中。
那些有別樣心思的舊臣跟楊濤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哪怕她比誰都清楚。
顏霖讓楊濤這麼做,本身也有邀功自證清白的意思。
裏頭的彎彎繞繞太多,楊濤無需明白,照做即可,動腦的事情顏霖會幫他處理妥當。
楊濤暗中送別曾經的舊臣,眉宇寫滿了擔心。
他道,“不知身邊有多少眼線,他們緣何非得來攛掇我呢”
顏霖道,“亂世之人,身不由己。正澤不欲摻和其中,但這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就能避開的。”
總有什麼東西會讓人或被迫或自願,走上這條充斥着荊棘的獨木橋。
這個東西,可以是道義、理念、守護、慾望、權利
楊濤是爲了守護小家,姜芃姬呢
“雖千萬人,吾往矣。”
楊濤不解道,“少陽說什麼”
“道有萬千,人人皆有自己的道,或大或小、或公或私,道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隨心動、隨意行,萬千大道最後殊途同歸。”顏霖笑着道,“霖只是好奇,柳羲走上這條路,她的初衷是什麼是爲大義還是爲小愛思來想去,霖只覺得,彷彿只有這一句最爲契合。”
楊濤眨了眨眼,聽不大懂。
顏霖扶額道,“通俗來講,柳公是個有大志向、大胸懷的人。”
楊濤笑道,“極少見少陽會這麼讚譽一人。”
評價超高了。
顏霖搖頭道,“道不同。”
欣賞歸欣賞,這種人還是擺在神壇上看看就好,顏霖是不會豁出去陪着鬧的。
用馬拉松比喻,參賽選手楊濤將全程四十公里分作八段,每次目標只用跑五公里,顏霖能陪着他慢慢來。參賽選手姜芃姬卻是一口氣想跑完一百公里,四十公里只是她的階段性目標。
嗯
這種情況,顏霖敬佩她的勇氣和志向,但卻沒有這個精力陪她跑完一百公里。
楊濤托腮道,“少陽,你說我要不要主動跟柳蘭亭坦白他們的舉動,順便求個情”
畢竟是舊臣,多年感情不是假的,楊濤也不願意他們被姜芃姬清算。
顏霖垂眸道,“不用,柳公不會拿這些人怎麼樣,但頂多嚇唬一番,整體來說是有驚無險。”
夫妻之間一年到頭還要冒出幾十回和離的念頭呢,牙齒舌頭還要打架呢,更何況是君臣。
他就不信楊思幾人屢屢被姜芃姬放鴿子的時候,他們沒有生出過掐死這位主公的念頭。
只是念頭又不是付諸實踐,敲打教育就行,犯不着將人都咔嚓了。
楊濤哦了一聲,這下算是放心了。
顏霖道,“若是可以”
楊濤扭頭瞧他,問道,“什麼”
說話不要說一半啊。
顏霖補充道,“正澤儘可能請纓去抄沒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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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墳挖墓、強奪家財這些罵名,姜芃姬擔了一半,楊濤作爲親自執行的人擔了另一半。
蝨子多了不愁,再滅一個南氏也無妨。
南氏若是死在楊濤手中,不僅堅定了立場,還洗清了嫌疑。
楊濤哦了一聲,沒想那麼多,只是笑着眯了眼。
“聽聞南氏家產豐厚,那可是一頭肥的流油的肥羊,果然是好差事,不知能不能搶到。”
打仗抄家的時候趁機扣押一些油水,這都是行業潛規則,不少武將就是靠這個發家致富的。
現在還有仗能打,多攢點兒家底,等天下太平,養家餬口就不容易了。
“一定能,只要你開口。”
作爲曾經的諸侯,楊濤的身份是個短板不假,但也有好處。
例如他主動請纓立功,一般沒人爭得過他。
爲何如此
自然是爲了安撫楊濤,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儘可能滿足他的小要求。
楊濤拒絕了舊臣的誘惑,那幾個舊臣沒了主心骨,只能嘆息着放棄,繼續觀望。
南氏卻坐不住了,聯合幾個與姜芃姬有仇的士族趁機搞事。奈何出師未捷身先死,他們密謀還只是理論層次就被楊濤帶人碰了個正着,搜刮出來的信函與認證供詞都被保存起來。
鹹魚們看着這個操作驚呆了。
認慫了大佬:不是正常劇本難道不是主播繼續裝病裝死,等南氏等人得意洋洋帶兵出來,關鍵時刻你再跳出來打他們臉人家只是理論階段你就動手了,打臉的爽感不夠啊。
這像是什麼
這像是九九八十一集的權謀大劇被姜芃姬的剪刀手剪得只剩五分鐘的預告片。
基本是南氏聯合好各個士族,剛準備登臺就被姜芃姬踢下了升降臺。
這種劇節奏快得堪比餓死鬼投胎,泡麪番都比它長久堅挺。
有一位鹹魚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夜舞焱靈:所以主播裝病裝死是爲了什麼
“爲了多抄幾家。”姜芃姬道,“南氏不是聯合六個汾州大小士族勉強算是死得其所了。”
爲什麼非得等火災燒燬了屋子再出手滅火
這種英雄反轉不要也罷。
姜芃姬是冷眼看着火勢燒了幾本書,煙霧拉響警報器就將小火撲滅。
南氏攪動的局就是那場不成氣候的小火。
她冷笑道,“南氏不是咒罵我強奪家財、掘他們祖墳是盜匪行徑呵,好心好意留他們一命,自己不惜福。那我就名正言順要了他們全族性命。殺雞儆猴,好讓後來者都看看下場”
南氏在她眼中只是跳樑小醜。
她沒將對方放在眼裏,只是他們自己將自己看得太重要,上躥下跳不讓人清淨。
不樹立一個典型,南盛這幫人真以爲她是軟柿子能隨意拿捏踐踏
南氏一倒,南盛士族也該稍稍消停了。
若這樣都不消停,姜芃姬只能給他們設局,名正言順地殺到他們全都閉嘴爲止。
至於內應
姜芃姬將茶盞隨意一擲,冷漠道,“凌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