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而降的可怕生靈，帶來的是可怕的血與火。
那一幕，是陳瀟所見的所有畫面中，最爲清晰完整的一段。
在那之後，鼎靈的記憶殘破不堪，時斷時續，難以拼合成完整的畫面。
不過，陳瀟你就通過那些零碎的記憶，窺見了萬古恐怖真相的一角！
“仙界宇宙之外有可怕的生靈降臨，無盡戰火席捲億萬時空，從此之後，蒼天泣血，萬道沉淪。”
“仙人們雖奮起反抗，卻終究還是棋差一招，五方仙界被打崩，時空破碎，天道殘缺，不知多少生靈化作塵與土，無盡歲月之後，更是連存在的痕跡都要消失了。”
陳瀟不由自主的心神震動。
仙鼎之靈確實沒有說錯。
那場大戰，不知究竟發生在哪個年代，也不知持續了多少光陰，更不知有多少豪傑英烈，慷慨悲歌，壯烈赴死。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仙界，敗了！
仙界一敗塗地！
“難怪仙鼎之靈會說，仙界已死！”
一幅幅畫面在腦海中閃過，陳瀟深吸一口氣，動盪的心緒迅速平復。
“如何？”仙鼎之靈又一次冒頭，語氣低沉，就那樣盯着陳瀟，“你看到我的記憶了嗎？感受到我的絕望了嗎？天已崩，仙已死，縱使窮絕一生踏足仙道，也不過是去往一座廢墟，躍入一片大墓罷了！”
她的聲音很沉重，宛若山嶽般壓落。
並非是她在危言聳聽，而是在敘述一個簡單的真相！
同時，仙鼎之靈也在觀察陳瀟的反應。
作爲出生於下界的生靈，陳瀟所取得的一切成就，堪稱驚天動地，放在遠古的歲月中，多半是能夠破界而來，證道飛仙的強大存在，未來未必不能成王做祖！
然而當仙界破敗，仙人逝去，多少機緣造化皆成空。
他註定要被壓制在下界，苦苦掙扎，在絕望中迎來終末。
在仙鼎之靈看來，毫無疑問，這是足以摧毀道心的重擊！
“你說的很有道理。”
陳瀟低語一聲，忽然笑出聲來：“不過，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仙鼎之靈錯愕。
這傢伙居然會是這種反應？太出鼎意料了！
“怎麼會和你沒關係？以你現在展現出的資質，遲早有一天會觸及到飛仙之路，然仙界已死，縱使你有萬般抱負，也不過是……”
“仙界已死，和我追求飛仙有什麼關係？”
陳瀟繼續不鹹不淡地反問，打斷了鼎靈急促的話語：“若是沒有仙界，我就不追求飛仙了嗎？我一路走到今天，確實有運氣的成分，但更多靠的是自身拼搏與努力，和仙人沒有半點關係。”
“當然，最重要的是……”
說到這裏他又頓了頓，目光微動越過仙鼎，望向那道難以形容的偉岸存在：“飛仙，也只是我追求的道路之一，而並非是我唯一的道路。”
仙鼎之靈瞠目結舌，喫喫的說不出半句話。
飛仙只是陳瀟的道路之一？
好大的口氣！
“若是沒有仙人傳法，身處這方殘缺的天地，你縱是帝級生靈也難以領悟仙道奧妙……”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自己閉了嘴。
仙道，對別人很難。
可對陳瀟來說，仙道就在手中！
“仙道，很難麼？”
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陳瀟沉吟片刻，忽然間擺擺手，邁步向前走去：“現在，我還有一樁大事要做，你且在這裏等着，我去去就來。”
第九虛空中的壓力，對如今的陳瀟已構不成威脅。
只是當他邁步走向那尊偉岸存在的遺蛻時，眼前突然亮起了無量道光，道音震動，如同從諸天萬道的源頭響起，振聾發聵，衝擊得陳瀟渾身顫抖不休！
“末學後進進陳瀟，無意間至此，斗膽想看一看前輩的大道！”
陳瀟高聲開口，頂着壓力前行。
可怕的壓力，排山倒海般降臨。
仙鼎之靈不由得震驚，這傢伙好大的膽子！
她雖不知神祕遺蛻源自何人，但卻可以確定，這尊存在生前必然極爲強大，超越諸多仙人，僅僅是一陣道威就能震裂仙鼎，甚至於，對方是否真的死亡……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陳瀟不敬畏倒也就罷了，居然一開口，就說想要看一看對方的大道！
如此膽大包天的舉動，不啻於拆了一位強大仙人的道場，還假惺惺的勸慰對方……我只是想看一眼你道場是幾室幾廳，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這傢伙……簡直就是在找死啊！”
仙鼎之靈沉默。
如此強大的存在，縱然是真的身死，也必然殘留種種不可思議的神能，但凡有大膽冒犯者，後果必然會極爲悽慘。
那也就是說……
一旦陳瀟死了，她將重新恢復自由之身！
“老孃爲她擔心什麼？這傢伙把自己折騰死了，老孃正好恢復自由身！”
“道神！大道之神！”
前方，陳瀟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嘭嘭嘭的幾聲，他的體內傳出轟鳴，才復甦不久的肉身出現龜裂，都是可怖的傷痕，深可見骨，不過，飛濺出去的並非鮮血，而是一片片奇異的靈光。
那些靈光來自它的內宇宙，內宇宙承受重壓，也同樣在崩裂，分解！
“這就是大道之神的威嚴嗎？這種我前世設想中的境界，居然真的存在，並且還早有人踏足了！”
再一次近距離驗證，陳瀟的心神反倒愈發通透，對自身傷勢視若無睹。
對方必然是道神，大道之神！
“而且，他似乎和元始天書也有些關係……”
思及至此，陳瀟心頭一動，驀地運轉元始天書，登時，那些飛濺出去的靈光靜止了，下一刻倒卷而歸，重新沒入他的體內，讓他的傷勢迅速恢復，不僅如此，他更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力量，瀰漫着，交織着，與他的元始大道相容！
“這……這是……”
陳瀟喫驚，而後面露凝重之色。
他猛然擡頭，只見那尊偉岸的存在像是復甦了，正在低頭向他看來，儘管隔着無盡時光無法看清面容，只是陳瀟仍能感受到，對方彷彿是在笑，相當意味不明的笑容！
“元始大道！”
陳瀟怎能認不出這等力量？
這尊大道之神，修行的竟也是元始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