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獨自拿着飯盒去食堂打飯。
這幾天雨雪纏綿,沒個消停。
北城四季分明,現在已進臘月,天氣格外冷。
今天就連食堂裏都是人影稀少。
海棠邊翻英語書,邊扒拉午飯。
嘈雜的腳步聲從食堂門口響起。
一個高頃冷冽的男人,在學校領導們衆星捧月中走來。
“君總,我們學校食堂受經濟條件限制,一直沒能得到改觀,您的注資,肯定會大幅提高我們食堂的質量和口碑。”
“君總不但爲我們捐贈那麼豪華的圖書館,又砸重金改善食堂,真是積善之人......”
海棠的眸光碰到門口的君靖離身上。
恰好,他也在看她。
海棠手中的勺子掉在飯桌上。
他似乎瘦了不少,眼窩深陷,目光帶着冷厲,雍容清貴的舉止中透着幾分憔悴。
她飛快抓起自己的飯盒,奔了後門。
她後背好像被一束犀利的目光劈開,鮮血淋漓。
回到寢室,她那顆忐忑不安的心總算歸了位。
北城的大學那麼多,他爲什麼要來這裏散財?
當真還不死心?
小泥鰍的電話打來。
“海棠,君靖離跟我要你手機號,我沒說。他讓我給你捎話,他在校門口等你。”
海棠死寂多日的心湖頓時漣漪陣陣,但很快又冷卻。
“我不會再見他。”她索性關機。
見,有必要嗎?
她又想起海若連臨死前的話。
“你找的好男人......”
心中佈滿噬心的痛,她趟牀上,用被子蒙上頭。
她又想起那個從自己體內死去的孩子,淚水成河。
它從她下身出來時的疼,至今形同身受。
“咚咚咚”的砸門聲響起。
“這是女寢室,不能亂闖!”
“快去喊宿管!”
幾個女室友尖叫。
海棠身上的被子被人揭掉,眼前赫然是那張久違憔悴的俊顏。
“我們談談。”
他嗓音沙啞。
“你滾!我不想見到你!”海棠抓起枕頭砸他。
室友們見狀,紛紛避出去。
瞬間,整個房間安靜下來。
海棠垂首蜷縮在牀角。
他右手伸出,試圖握住她,她卻避如蛇蠍。
“丫頭。”
他話音剛落,就被她打斷。
“不許喊這兩個字!”
她抓起牀頭的書本砸過去,稀里嘩啦一地狼藉。
他死死把她抵在牀上,滾熱的脣落下。
她躲避不及,被他封住口。
他的手已經來到她身體最敏感的地方,摩挲。
她手腳並用掙扎,體力耗盡。
屈辱的淚水從眼角流出。
“跟我回家。”
他緊緊抱住她,帶着隱隱鬍渣的下巴蹭在她的臉頰。
“家”這個字,讓海棠想起“紫荊苑”。
在那裏,他爲她做飯,熬薑糖水......
他喊她“丫頭”,她喊他“阿靖”。
那些過往的歡愛一一浮現在眼前。
隨即,她腦子裏又出現了海若連的影子。
你找的好男人!
好男人,好男人.......
三個字如同一個魔音,環繞在她耳邊。
“君靖離,你逼死了我爸爸,我們不共戴天!”她剛揚起手掌,就被他鎖住手腕。
他眸色悽迷,無助。
“海若連當年與君安之狼狽爲奸,害死了我的媽媽!”
“君靖離,我們之間橫亙着骨肉至親的血海深仇。你等着吧,我會跟你不死不休!”她清澈的雙眸裏盡是恨。
他身體一僵,笑起來,緩緩起身。
“別忘了,你還欠我孩子一條命!”
“你這種人就不配有孩子!”
他背對她站着,背影被透過窗子的日光拉的很長。
空氣十分沉悶。
海棠有些喘不過氣,她打開玻璃窗。
刺骨的冷空氣襲來,讓人格外清醒。
“如你所願,明天八點,民政局見!”
他的身影迅速遠離了海棠的視線。
他終於答應離婚了!
她應該高興纔對,只是,這心,怎麼這麼痛?
下午,海棠的課剛上一半,就被同學告知教學樓下有人找。
海棠剛到樓梯口,就看見一個嘻哈裝的年輕男子嚼着口香糖朝她走來。
“嗨!玉羅剎,好久不見!”
竟然是山鬼。
“你那手機號碼是不是換了呀,怎麼打也不通!”
山鬼變了髮型,原本頭頂上那團火紅的發,現在成了一個個黑色的小辮子披散在肩頭。
“有事?”海棠提不起一點興致。
“玉羅剎,一聽說我敗在你手裏,我一個叫河豚的兄弟,很
不服氣,今兒特地來到北城,想跟你比一場。走吧,修羅山!”
山鬼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我早就金盆洗手了。北城地下賽車界高手如雲,你去找別人吧!”
“哎呀呀,不行,我們都是奔你來的!”山鬼拉住她胳膊,“走吧,這次獎金翻倍!”
一聽到獎金,海棠有些心動。
她現在已經有了出國留學的打算。
多攢些錢,沒壞處。
“好。”
海棠主意已定。
再比上幾次,她去阿爾法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就有着落了。
山鬼載她來到修羅山。
冬日寒冷,因爲近期的雨雪,山路上還帶着碎雪。
換做以往,海棠是不會選擇這種天氣參加比賽的。
山鬼那幾個奇裝異服的兄弟和跟班都在等她。
看到她出現,呼哨歡呼聲四起。
比就比吧!
山鬼提出把自己的車借給她,她二話不說,應下。
那個叫河豚的是個光頭,矮胖蓄着鬍鬚的男人,那樣子真跟河豚有一拼。
“比賽是你們提出的,贏了我只要二十萬,輸了我拍拍屁股走人。”
海棠知道,這種比賽,都會有喜好這項比賽的圈外人下注,每次自己身上都要被押幾百萬的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