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雪白冰涼的匕首就抵住了小秋的脖子。
來來往往的顧客紛紛尖叫着如鳥獸散。
“不許動!再動就要了你的命!”
男人吼起來。
小秋本來就膽小,此刻已經臉色慘白,瑟瑟發抖。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不許傷害她!”
海棠眼睜睜看着小秋被他拉到一個角落。
男人絡腮鬍子,四十歲上下,身上是一件滿是灰塵的的黑色T恤,上面沾滿了已經風乾的星星點點的血跡。
男人乾裂的脣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我想要錢!我老婆大出血正躺在醫院裏等着我拿錢去救命!”
“要多少,我給你!”
海棠掏出錢夾,把所有的現金拿出來,“我銀行卡里還有一些,你放開她,我馬上帶你去取!”
男人雙目緊緊盯着海棠手中來回晃動的鈔票,眸色堅定。“別跟我耍花腔!我的刀子可不長眼!”
嘈雜的腳步聲響起,商場的保安已經手持電棍圍了過來。
“放下人質!你已經被包圍了!”
男人大笑,“不許報警!如果警察過來,我就一刀子劃下去!”
小泥鰍已經嚇得站立不穩。
海棠往前一步,“先生,她是一個孕婦,不能受驚嚇,請你放開她,我可以做你手中的人質!”
小秋失聲哭喊,“不,海棠不要!”
男人掃了眼小秋微微凸起的小腹,朝海棠努嘴,“你過來!”
海棠緩緩走近他。
他左手伸向海棠,右手緩緩放開小秋。
海棠只覺的脖子一涼——
那把匕首就放到了自己脖頸上!
“海棠你傻呀!”
小秋失聲痛哭。
“太太,您沒事吧?”那兩個清水莊園的女傭已經趕來,攙住她搖搖欲晃的身子。
“快去給一笑打電話!”她對其中一個低語。
“不許像任何人求救!否則我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男人已經憤怒地把海棠拉到一個牆角。
“我只要救我老婆!你們趕緊給我兩萬塊錢,送我安全離開這裏!”
“我給,我給,你冷靜一下!”
倪小秋掏出自己的錢包,把裏面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鈔遞過去。
男人一把奪過,塞進自己牛仔褲衣袋。
“這些不夠,我給你們十分鐘時間,給我湊足兩萬!”
小秋緊張萬分,“我有銀行卡,馬上讓人去門口的取款機提現!我可以給你十萬,不追究你任何責任!請你千萬冷靜!”
海棠反倒很坦然。
她直覺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只是缺錢才鋌而走險。
她試着跟他溝通,“先生,我朋友說要給你十萬,你先心平氣和的等一下。我是個女人,平時連殺魚都不敢,你的匕首離我這麼近,我害怕,先稍微挪一下好不好?”
男人沉默。
海棠看到他抓着匕首的手微微顫了一下。
商場的一衆保安已堵住所有通往外面的路。
小秋已經把銀行卡交給劉阿姨,劉阿姨飛快跑去就近的取款機。
小秋拼命安慰海棠。
“我沒事,小泥鰍,這位大哥是個好人,只是求財,不會傷害我的。”海棠極力讓她放心。
“放開她!”
一個男人慵懶憤怒的聲音響起。
簡容煙!
接着,四五個彪悍的黑衣男人迅速圍住那個男人和海棠。
“簡少,救救海棠!”
倪小秋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男人原本放鬆的神經線立馬緊繃,手中的匕首狠狠壓在海棠雪白的脖子!
海棠忙喊,“簡少,我很好,這位仁兄只求財,拜託你離我遠一些!”
簡容煙脣瓣彎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雙目如同犀利的刀鋒,狠狠刮過海棠身後的男人!
“我說的話沒聽懂?那就再說一遍,放,了,她!”
丫的她受制於人,簡容煙還這麼拽,難道要借這個男人的手給自己長點教訓?
此刻的海棠很緊張。
男人又把海棠往後拖。
“只要看到錢就放人!”
“簡容煙,我的事兒你少管,已經有人去取款機取錢了,你再多說一句,就是坑我!”海棠恨恨地警告簡容煙。
簡容煙對海棠的話充耳不聞,繼續朝那個男人喊話。
“你以爲拿到錢,就能安然無恙地離開?打聽打聽,這個商場是誰的地盤?”
“來了——錢來了——十萬塊——”
劉阿姨抱着一摞鈔票邊喊邊朝他們跑來。
男人的眼睛觸到了那堆紅豔豔的票子——
滿滿急切。
他失神的一剎那,匕首篇離海棠的脖子足足三釐米!
一直在尋找機會的簡容煙一拳揮起,打掉了他手中的匕首。
黑衣人和商場保安一擁而上,把那個男人摁在地上。
“海棠——”小秋撲過來,緊緊抱住海棠大哭,“剛纔差點嚇死我了!”
“我沒事兒,這不好好的嗎?”
簡容煙朝地上的男人狠狠甩了兩巴掌,他頓時口鼻出血。
“別打他!”海棠攔下簡容煙再度揮起的拳頭。
“他拿着匕首差點要你小命,你還替他求情?”簡容煙牙齒咬的咯咯響,“你對誰,都比對我好。”
海棠朝衆人道,“他也是個可憐人,放了他。”
衆人面面相覷。
目光都聚在簡容煙身上。
簡容煙漠然轉身,左手一揮。
衆人散開。
男人從地上踉踉蹌蹌起來,捂住四溢的鼻血,問海棠,“你真的不追究我?”
海棠點頭,又從身上掏出一把紙巾,遞過去。
他滿是鮮血的手顫顫巍巍接過,朝海棠深深鞠了一躬。
“你今日的恩情,沒齒難忘!以後但有差遣,絕不含糊!記住,我是西郊棚戶區的李大山。”
海棠望着他蹣跚消失的身影,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事兒!
“我們走吧,完全沒有心情逛街了。”小秋喚了她一聲。
“太太,您的銀行卡。”抱着一摞錢的劉阿姨把銀行卡遞給小秋。
海棠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