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不由地蜷縮。
額頭滿是冷汗。
這是怎麼了?
肚裏的寶寶已經一個半月,這麼個疼法根本就不是好兆頭!
“怎麼了?”
君靖離一把抱起她。
她雙手抵在小腹,囁嚅着,“疼······肚子疼······”
“快去醫院!”
安南風也上前幫忙。
瑪麗亞私人醫院。
君靖離手中煙不離手,地下一堆長短不一的菸蒂。
“靖離,你們還年輕,等她足月,隨時都可以要二胎!”
安南風的手搭在他肩頭。
他扔掉手中的半截煙,雙手捂臉。
爲什麼?
老天又奪走了他的孩子!
四年前,他和海棠的第一個孩子也就這麼說沒就沒了。
當時的他年輕氣盛,雖然對猝然而去的小生命悲痛萬分,但那種傷悲還不如現在的千分之一刻骨。
趕往醫院的路上,他抱着她,她下身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衫。
眼睜睜看着她絕色的容顏變得慘白。
他的心早就碎了。
手術室的門忽然開了。
他猛然起身。
“君先生,君太太已經轉到豪華病房。她的微創手術很成功。但是她情緒很不好,我們剛給她注射安定劑,現在已經睡下。”
他邁着沉重的步子,走進病房。
海棠蒼白如紙的小臉兒映入他的眼簾。
他坐到她身側,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
睡夢中的她雙眉緊皺,狠狠抿住下脣,神色痛苦。
“孩子,孩子——”
她的手甩開他,放到自己小腹。
她修長窈窕的身子蜷縮成一團。
他的雙目被她的動作刺的生疼。
天剛剛亮,海棠就幽幽轉醒。
她微微起身,冷冷掃了眼身旁的君靖離。
他也在看她。
兩人沉默。
良久,海棠開口。
“君靖離,我們結束吧。”
他猛然起身,右手攥住病牀的一角,骨節分明。
“你早就想着這一天了吧?好跟簡容煙花好月圓!”
“君靖離,我們結束的話,還是你說出來的!我只是成全你!”她嗆他。
他冷笑,“這個孩子的失去,是不是你跟簡容煙合作的一部分?”
她滿腹委屈盤踞心頭,可是此刻,卻一個字也不想解釋。
孩子沒了,她的心已經死了一半。
“海棠,跟着我很委屈?簡容煙纔是你的心頭愛?”他狠狠扳過她的身子,就像一隻憤怒的獅子。
“君靖離,就算我跟簡容煙揹着你合作,你也不能去找那些下三濫的女人!”
“哈哈哈,下三濫!就你的簡少高貴風華,卓越不凡?”
海棠咬住下脣。
此時,下身的麻藥已散,她卻沒有任何感覺。
因爲心中的疼,已經瀰漫在她四肢百骸。
她跟君靖離分分合合,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出他會去那種場合!
那四個衣着暴露,嫵媚多情的女人佔據了她的大腦。
“爲了不刺激念念,你就別搬出去了。我們暫時分居,等考慮成熟,再離婚。”
海棠的下脣快要被咬出血來。
這,也不失一個不錯的選擇。
彼此都冷靜一下,那些想不開的事兒或許就想通了。
他推開病房的門,緩緩離開。
留給她一個落寞的背影。
海棠一下子癱坐地上,掩面而泣。
君靖離再也沒出現。
桃源裏的女傭準時給海棠送一日三餐。
海棠只在醫院呆了一天,就回了桃源裏。
這個孩子的失去,對她的打擊已經超過了以往所有的苦難。
所有的傷心和痛苦,都被她藏在心中。
她就像變了一個人。
臉上沒有了笑容,成天埋頭在工作中。
對周圍的人和事,格外敏感。
夏子闌經常打趣她,這陣子你變了,簡少總說,現在的你就像峨眉派的滅絕師太,無情,高冷,令人難以靠近!
海棠把跟簡氏的合作權完全交給了夏子闌。
她躲避着所有與簡容煙見面的機會。
回到桃源裏,當着小丫頭的面,她還會跟君靖離說幾句不鹹不淡的話。
小丫頭不在身邊,兩人已經到了相敬如冰的地步。
兩人的臥室,一個東,一個西。
海棠把自己衣物和生活用品都搬進自己臥室,跟君靖離徹底劃清界限。
時值盛夏,白晝很長。
海棠下班回到桃源裏已經七點,太陽還未完全落山。
小丫頭從學校回來,格外開心。
直接回自己房間做手工作業。
海棠給她稍微指導了一下,她就得到了要領,把海棠推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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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寶寶自己做,不要媽咪幫忙!”
海棠訕訕抱着自己的手提電腦上樓。
君靖離書房的門虛掩着。
她聽到文件被扔在地板上的聲音。
然後就是君靖離憤怒的嗓音傳來——
“我出大價錢讓你們好好盯着簡氏的ZT項目!你們怎麼做的!如今這個項目馬上就要在我們眼皮底下大功告捷,我們卻還被矇在鼓裏!”
海棠知道他現在跟簡容菸斗的你死我活。
這些破事兒,她一直在裝作不知道罷了!
剛回到自己臥室,就聽到君靖離下樓的腳步聲。
半小時後,張嫂上來。
“太太,衛金雪溶女士在樓下客廳,要見您。”
海棠合上電腦,來到客廳。
君靖離跟衛金雪溶正聊在興頭兒上。
小丫頭坐在衛金雪溶膝蓋,擺弄着一個魔方。
多日不見衛金雪溶,她整個人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女性特有的溫柔。
“您來了。”
“海棠,快坐到我身邊。我們多日未見,你怎麼瘦了?”她放下小丫頭,讓海棠坐到自己身側。
“我最近工作太忙了。我看您的氣色不錯啊!”
海棠極力表現的跟往常一樣,可話從嘴裏說出來,連她自己都覺得誠意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