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對她而言,似真似假。
她明明不記得他是誰,卻覺得他沒有騙她。
但拼命搜尋自己的記憶,就記得眼前那個左耳帶着鑽石耳釘的男人。
她隱隱約約想起,電梯飛速落地那一刻,是他用身子護住自己,然後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應該相信戴耳釘的男人才對。
但是不知爲什麼,在這個自稱是自己丈夫的男人面前,她的心跳有些失衡。
她骨子裏有種靠近他的慾望,但卻苦於想不起他真正的身份,而只能選擇放棄。
“丫頭,從現在開始,我會寸步不離地陪着你。”君靖離沒有氣餒,反而鬥志昂揚地瞥了眼對面的簡容煙。
簡容煙笑道,“真是巧了,這也是我的想法。”
海棠不解地望着面前的兩個男人,訕訕轉身,看向窗外。
到底誰纔是她最親密的人?
爲什麼她殘存的記憶裏。只有一個叫簡容煙的男人。
君靖離忽然想起海棠的手機,朝簡容煙開口,“手機?”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簡容煙一臉無辜,聳肩。
君靖離華眸微微眯起,朝他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
以爲把海棠隔絕起來,他就沒轍了?
“兩位先生,病人需要安靜的環境休息,你們都出去吧!”
小護士一進門就攆他們。
君靖離望着一臉茫然的海棠,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他剛朝她邁出一步,她就驚慌失措。
“不要過來!我不認識你!”
他只得止步。
一旁的簡容煙笑意深深,走到海棠面前,柔聲道,“別怕,我就在門外等你,隨叫隨到。”
海棠懵懂地點頭。
簡容煙得意洋洋走出病房。
君靖離右手捂住隱隱作痛的心房,雙目如傷。
她,真的忘了自己是誰。
海棠躺到牀上,一夜混混沌沌。
半夜時分,她獨自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和牆壁發呆。
一種莫名的孤獨感襲來。
她恐懼萬分。
她不要呆在這個地方!
“簡容煙!”
她喊出記憶裏唯一的那個名字。
“海棠,我來了!”
簡容煙和君靖離同時出現在她身旁。
她難爲情地望着他們,最終把目光放到簡容煙身上。
“我想離開這裏,可以嗎?”
“怎麼不可以!”簡容煙笑道,“你說過,要跟我回家。”
“簡容煙,我和你是什麼關係?”
她歪着腦袋,想知道自己記憶裏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是你最討厭的人!”君靖離不耐煩地插了句。
“海棠,你不記得我,我很痛心。但是有件事你必須知道,我纔是你的丈夫,你唯一的男人!”
簡容煙蔑視一笑,“海棠,你要相信你的第一直覺。如果你對我沒有感情,怎麼會記得我的名字!他,不過是個居心不良的男人罷了!”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吵起來。
“不要吵!我就呆這兒,哪兒也不去了!”
現在的她分不清孰是孰非,只得妥協。
因爲在她決定要跟簡容煙走的時候,心就莫名的疼起來。
但她又不能確定,這陣疼是源於眼前的君靖離。
天一亮,君靖離和簡容煙的下屬就給海棠送來了精緻的早餐。
每份都是中西結合,有葷有素。
明明她對那個叫君靖離的男人沒有任何印象,卻選擇吃了他家傭人送來的早餐。
簡容煙跟沒事兒人一樣,靜靜立在一旁,凝視着她。
海棠剛放下飯碗,一個稚嫩的女孩聲音就傳來——
媽咪,媽咪!
一個身穿粉色連衣裙扎着倆馬尾的女孩就跑進來。
一把抱住她,在她額頭親了又親。
“媽咪,昨天寶寶和耙耙等你來喫午餐,你沒來,我的電影也沒看成!你怎麼在醫院?”
被這麼個漂亮的小女孩喚作媽咪,她徹底蒙了。
這個小丫頭難道真的是自己所謂的女兒?
那個叫君靖離的,莫非是自己丈夫?
她任小丫頭摟着,搜尋着自己僅有的記憶碎片。
一片空白。
“君靖離,隨便找個小女孩來冒充海棠的孩子,這種事也就你能做得出!”
簡容煙不懷好意的聲音打破海棠的思緒。
“壞鼠鼠!你說謊!不許騙我媽咪!”小丫頭一聽這話,不認了。
她雙手成拳,小短腿一晃,就朝簡容煙身上砸去。
“念念。”君靖離一把抱起她,走近海棠。
“你當真記不起我們的女兒?”
海棠眸色迷離難辨,打量着小丫頭。
她有一雙十分漂亮的大眼睛,長長
的睫毛又黑又密,小小的雙脣有着微微凸起的脣珠兒,像一個精緻的布偶娃娃。
“媽咪,抱抱!”
小丫頭甜甜地喊着,朝她伸出雙手。
海棠心裏忽然一熱。
有種難以言說的興奮。
“海棠,一個連你都不記得的人說的話,也信?”簡容煙甩出這麼一句。
“簡容煙,別再用你齷蹉的心來誤導她了。就算海棠失去記憶,她骨子裏對念念和我依舊會有感覺。”
君靖離冷冽的眸子裏厲光四射,“因爲我們是一家人。你永遠都拆不開的一家人!”
“媽咪——”
小丫頭身子傾斜,從君靖離懷中就撲向海棠、
海棠本能的伸手去接。
簡容煙再度開口,“君靖離,找這麼個孩子來演戲,你可真本事!”
海棠迅速收回自己雙手。
小丫頭沒有回到渴盼已久的懷抱,大哭。
“媽咪不要寶寶了!壞鼠鼠挑事兒!”
君靖離的心被女兒的哭聲扯得一片一片。
他深深望着離自己一米之遙的海棠,“我抱着的是你爲我生的女兒,她骨子裏留着你的血。”
海棠身子一顫,差點摔倒。
“你們怎麼都在這裏?病人需要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