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緊閉着,我哐哐砸了兩下,裏頭一點動靜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戴天晴扯着嗓子喊道,“有人在嗎?”
裏面傳來男人渾厚的聲音,“來幹什麼的?”
“買點豬肉。”
嘩啦——
鐵門上的小窗戶被打開,露出男人光禿禿的腦袋和肥碩的臉。那人瞅了我們一會兒後,警惕問道,“你們有預定麼?”
在小村裏買點豬肉還要預定?我估摸着,這家肉鋪應該沒那麼簡單。
“沒預定,就是稱兩斤豬頭肉回家炒着喫……”
還沒等我說完,中年男人冷哼一聲,“沒預定的我們不賣!”咔嚓就把小窗關上,剩我和戴天晴在原地發愣。
我趕忙又喊道,“我們來都來了,都說你們家肉做的好喫,多少給稱上一點。”
大概是嫌我煩,裏頭男人粗魯的吼了一聲,“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男人把一小塑料袋的豬肉遞到我手裏,不耐煩的道,“拿去吧,這算是送你們的,我這裏只做批發,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批發?呵,我看不像,四周荒草從生,沒有能通人的路,不可能有大型貨車來運輸豬肉,這個男人明顯是在說謊!
“等等,您先彆着急。”
我恰到好處的把門堵住,禿頭男人頓時滿臉兇相,威脅似的道,“你想幹什麼!?”
見情形不對,戴天晴手悄悄按在腰間,我隱晦朝他遞了個眼色,且詭笑着說道,“沒啥,就是告訴你一件事。前兩天你給送豬肉喫的那個瞎子女人,你猜怎麼着了?”
男人眉梢微挑,冷聲道,“瞎子女人?她怎麼了!”
戴天晴補充道:“死了。臨死前還炒了一盤你送給她的豬肉。”
“莫名其妙,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禿頭男人怒的一把推開我,“那個女人的死活與我有什麼關係!你們拿着肉趕緊滾,否則別怪我放狗!”
越是表現兇惡,就表明禿頭男人想要隱藏某種東西,現在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家店絕對藏着貓膩!
大門砰地一聲關上,戴天晴想要再次敲門,被我攔住了。
戴天晴臉色陰沉道,“你攔着我幹什麼!這家店絕對有問題,看我不把他一鍋端了!”
她的倔脾氣上來,九頭牛都拉不住,我趕忙勸解道,“你這樣莽撞的衝進去,一旦抓不到人家的把柄,我們反而會引火上身,還是得冷靜點從長計議。”
聽我這麼說,戴天晴總算冷靜下來。我們先裝作離去,然後繞着山口走了大半圈,又轉到豬頭肉店的後牆根。
經過一番細細商討,我們決定從後牆偷偷溜進去,調查一下這個作坊究竟是幹什麼的。
就算啥也沒調查着,我們也可以全身而退,不會因爲私闖民宅被人所詬
病。
前兩天剛下過暴雨,天空晴朗得厲害,血月高懸,慘白的月光照亮地面,我和戴天晴神色肅穆,一動不動的站在牆角,像是兩尊雕像。
大概察覺到這股氣味非比尋常,俏臉凝重道,“小白,一會我進去勘察情況,你在外面負責接應,一旦有什麼不對勁馬上報警,明白了嗎?”
“我明白你一臉……爲什麼不是我查探情況,你負責接應?”
如果這個豬肉鋪子真的是大型黑作坊,裏面不見得沒有防身武器。萬一被七八個大漢圍住,我和戴天晴都得玩完。
出了警局,在沒有特殊情況下,哪怕是戴天晴也不能隨身攜帶軍械。最多身上裝個電擊槍。
那東西單挑還行,遇着人多屁用沒有。
我們兩個爭執不下,最終戴天晴妥協道,“好,咱倆誰也不矯情,一起進去。一旦對方要反抗,打得過就上,打不過就分頭跑,怎麼樣?”
“你早這麼說不就結了麼……”
剛到十二點,戴天晴和我遞了個眼色,隨後像壁虎一樣,身體緊貼牆壁,迅速攀上房頂。
我身高優勢,往上一躥雙手拽着房頂,將整個身子拉上去。還別說,長時間不運動,光翻個牆就累的氣喘吁吁。
趴在房頂上,我們兩個悄悄朝下打量,發現整個院落都被黑色的棚子擋住,啥也看不見。
腐臭味就是從棚子裏散發出的,我們小心翼翼的順着樓梯下去,屏住呼吸,觀察院落裏的一舉一動。
從結構上看,臥室應該在正北方的平方里,前院是加工豬肉的棚子,我們打算先從哪裏開始搜查。
頭頂有黑色遮陽棚,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視線有些模糊,在棚子正中央擺放着一口大鍋,掀開鍋蓋,一股香料與腐臭的味道撲鼻而來。
拿出微型手電筒來看,這滷汁表面漂浮着一層白花花的油,油麪還有綠色黴菌,不知道用了多少次。
而且在鍋的旁邊,放着幾個蛇皮袋。我們偷偷取開來看,差點忍不住吐出來!
袋子裏裝着腐爛的豬肉,還摻雜幾條死狗死貓,打開袋子的瞬間蒼蠅嗡嗡的往外飛,蛆蟲在肉裏鑽來鑽去,很難想象這些滷肉都是怎麼煮出來的!
不過就算是找到這些證據,也只能證明這裏是黑作坊而已,和郝建業的死沒有直接關係。
爲了搜尋和命案有關的證據,我和戴天晴決定冒險潛入客廳內,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麼。
屋門被從裏面鎖上,只見戴天晴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在門縫裏輕輕劃了一下,門竟然開了!
還有這種操作!還沒等我驚訝,戴天晴朝着招招手,自己個兒躡手躡腳鑽了進去。
屋子裏安靜異常,我們看不清周圍景象,也不敢亂動,待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些,這纔敢稍稍挪動腳步。
一不留神,我的腳碰到凳子,頓時發出刺耳的咯吱聲,我嚇得一個機靈,慌忙朝着四周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