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上玉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笛音
    小丫鬟告訴她,“齊若宣”和田家父子,在園子裏的演武場練功。

    前世文玉兒在武俠電視劇和各種武俠小說中,皆看到過晨起練功的橋段,真真正正的倒是沒見過。

    一時好奇,決定過去瞧瞧,小丫鬟得了秦氏的吩咐,要好好服侍“表少夫人”,自告奮勇。

    文玉兒見小丫鬟生的伶俐,問了她的名字,小丫鬟告訴她,自己的名字叫玲香。

    玲香很伶俐,這名字倒是取得很有見地。

    玲香領着文玉兒進了園子,冬日的早晨,園子裏瀰漫着薄薄的霧氣,周圍的景緻若隱若現,倒像是走在仙境一般。

    玲香邊走邊向文玉兒,介紹着園中的景緻,轉過一片竹林,林中傳來清淺的笛音。

    文玉兒好奇的伸頭瞧了瞧,透過層層疊疊的竹子,隱隱約約看到一把輪椅,和其上背對着自己的少年輪廓。

    “那是誰呀?”

    在文玉兒掌握的資料中,田家並無這樣一位身染有疾的公子。

    玲香見怪不怪不用瞧就知是誰,“哦,那是羽平少爺。”

    兩人並未因這笛音而停留,一路向前,玲香細聲細語的告訴她,“羽平少爺是田家旁支,七、八年前,和他父親一起出門,翻了馬車斷了雙腿,他的父親那位旁支老爺,聽說也傷了肺,這些年就是個藥罐子,一直靠咱們信王府用銀子養着。”

    玲香覺得,既然秦氏把她指給了“青蘿”,當然要盡心盡力的,服侍好這位臨時的主子,有必要讓她理清府裏的狀況。

    “那位旁支老爺名叫田鈞樓,他們這一支,在田家一直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玲香擰了擰眉,其實她也鬧不清其中的緣由,“信王府每代只有嫡支纔可以繼承,成了年的兄弟們,成親以後就會被分出去,可是田鈞樓這一支,不管有多少後代,都可以在信王府一直住下去,並且每代信王都會對他們多有照顧。”

    幸好這一支人丁凋落,否則信王府不曉的要白養多少閒人。

    文玉兒沒有再問,世家大族都有自己的辛祕,打聽多了,對自己沒好處。

    並且就算問了,估計玲香也不清楚,沒瞧她一臉憤憤,爲自家主子不值的表情嗎?

    兩人一時竟默,只聽到沙沙的腳步聲,忽然一陣香風,人影一閃。

    “小娘子,咱們又見面了,你還記得我嗎?”

    文玉兒一擡頭,硃紅色提花錦長袍,腰束玉帶,襆頭上的藍寶石足有小號雞蛋那麼大,明明眼神輕浮,卻非要裝的一本正經,冷得打哆嗦的天氣,手裏居然搖着一面骨扇。

    嘿,眼前這騷包不是那天客棧遇到的色胚嘛!他怎麼也在這裏?

    文玉兒還沒來得及開口,玲香立即警惕的把人擋在身後,“羽安少爺。”

    她彎彎膝蓋,拉起文玉兒快步離開,那架勢,好像身後有什麼豺狼在追趕一般。

    田羽安看着遠去的窈窕背影,搖着手裏的骨扇勾了勾嘴脣,“真有意思!”

    正爲錯失了野性,又不乏美麗的小娘子懊喪,不想人居然送到眼前來了,這回看你還往哪裏逃。

    玲香拉着文玉兒一路疾走,依稀看到薄霧中,演武場上的身影,這才放慢了腳步。

    “剛纔那人是誰呀?”

    玲香擡手擦擦額頭

    細密的小汗,“表少夫人……”

    文玉兒擡手打斷她,“還是叫我青蘿姐姐吧!”

    表少夫人,聽着就覺得膈應。

    秦氏早有交代,只要表少夫人高興,她吩咐什麼就是什麼,是以玲香毫不猶豫的就改了口。

    “青蘿姐姐,你不知道,適才那位羽安少爺,就是竹林裏吹笛子的羽平少爺的庶兄,這個人是個十足的登徒子,不知道禍禍了多少良家婦女,您以後碰到他最好避着點。”

    “登徒子?”

    文玉兒的頭頂瞬間飛過一羣黑烏鴉。

    玲香以爲文玉兒不知曉這個典故,遂解釋道,“登徒子就是流氓、色胚的意思。”

    說着這話,她的眼睛亮了,“宋玉宋大人你知道吧?他作了一首《登徒子好色賦》的詞。”

    說着竟琅琅上口的背誦了起來。

    文玉兒尷尬了,自己這麼有名嗎?《登徒子好色賦》,都傳這大西北來了,連個普通小丫頭都能信手拈來。

    可憐的大哥。文玉兒在心裏默默爲文登點了一排蠟。

    “咳咳!”

    文玉兒乾咳兩聲,扯了扯僵硬的麪皮,“這種色胚倒是侮辱了登徒子這三個字。”

    人家登徒子大人,明明專情又專一,這樣的好男人,整個天水國,打着燈籠都難找,田羽安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不過,文遠苦惱的搔搔頭,那個罪魁禍首似乎正是自己。

    “表嫂你們在說誰?”

    文玉兒同玲香說着話,倒沒注意那邊已經練完功了。

    “沒什麼,”文玉兒淡淡道,“園子裏遇到一個色胚。”

    玲香悄悄瞄了文玉兒一眼,心道,乖乖,這表少奶奶果然是鄉野村姑,說起話來一點都不扭捏含糊,一般大家閨秀,遇上這種事藏着掖着還來不及,誰好意思說的出口?

    是的,高臨給田家人介紹的身世,就是軍醫的女兒,鄉野地頭長大的野姑娘。

    田不白立即臉色一寒,表現出與他年紀不相稱的少年老成,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又是田羽安?”

    “他沒有糾纏你吧?下次他要糾纏你不要客氣,只管大拳頭招呼。”

    田不白拍拍胸脯,“不用怕他,我挺你!”

    聽着他們的對話,高臨沒有插口,只將那兩道劍眉挑了挑。

    待兩人回到屋裏,小廝們送上洗澡水,高臨一言不發的衝了個澡,丟了塊毛巾給文玉兒,“娘子又要辛苦你嘍!”

    靠!

    這貨中毒以深,沒救了!

    文玉兒淚目的拿起毛巾,把高臨的頭髮當成了敵人,狠狠的揉來揉去。

    高臨挑了挑眉,鬱悶的心情好了許多,聽說她們路遇田羽安,就止不住的心情鬱悶,好似自己小心翼翼藏着的寶貝,被被不懷好意的外人覬覦了去。

    “田羽安不是什麼好貨色,儘量避着點,實在避不了,就像不白說的,大拳頭招呼他。”高臨突然說道。

    冷不丁的來這麼一句,文玉兒一時沒有回過神來,不由皺了皺眉。

    高臨見她如此,忽然反手一拉,文玉兒站立不穩,跌進他的懷裏,被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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