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菊驚呼一聲,“大人地上涼。”
這當口,文玉兒哪顧得上這些小事,緊緊盯着文管家道,“我爹怎麼樣?”
文管家知她憂心文老爺,立即道,“老爺沒事,這會兒正帶人在清點損失。”
頓了頓,他又道,“子時起得火,那時候衆人都在熟睡,作坊裏損失比較大。”
聽到損失慘重,文玉兒眉頭皺成川字,“沒人受傷吧?”
文管家神色凝重,“大晚上的人都回家了,只留了幾個值夜的,並且火是從作坊裏頭燒起來的,隔了一站的距離。”
文管家說話的功夫,文玉兒已經穿戴整齊,和文管家一起匆匆忙忙趕去作坊。
天色已經大亮,天邊升起了一個紅彤彤的圓球,圓球旁邊的雲彩因此顯得特別的白,天空也像水洗過般蔚藍蔚藍。
兩間大作坊燒了一間半,文老爺站在作坊的殘垣斷壁前,指揮着陸續趕來上工的夥計們清理收拾。
“爹!”文玉兒上前握住文老爺的大手,“您怎麼樣?”
文老爺亦如文管家般,頭髮蓬亂衣衫不整,眼中帶着紅血絲,鬍子翹翹苦笑一聲,“爹沒什麼事,只是咱們的作坊……”
文玉兒安慰的拍了拍,他微微有些粗糙的手背,“作坊沒了怕什麼?咱再建就是了,咱傢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
文玉兒說的擲地有聲,文老爺和文管家都讓她給逗樂了,文玉兒收了笑容,勸兩人下去梳洗,這邊有他先看着,適才在宋府,都沒來得及叫文管家梳洗。
人多力量大,這句話一點都不錯,不過半日的功夫,滿地的狼藉,已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文管家出門聯繫工匠重建作坊,文老爺卻把一塊腰牌放到了文玉兒面前。
文玉兒不解的擡頭,文老爺肅容道:“今日有兩個夥計沒有過來,心下疑慮,就讓人搜了搜他們平時休息的小房間,搜出了這個。”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兩人肯定是,某個幕後之人派來的細作。
幸好閨女有先見之明,把重要步驟教給他們沒有聲張,否則只怕如今他和文管家兩人,已然落在對方手裏頭。
文玉兒垂眸,細白的手指描過腰牌的輪廓,這個腰牌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到過,驀的眼神一縮,趕緊把腰牌翻了過來,果然……
“爹,作坊這邊您多費心,我事要去辦一下。”
把那塊腰牌,踹進懷裏匆匆走了。
文玉兒匆匆忙忙趕到秦王府時,高臨正要用午膳,忙叫人添雙筷子,就要拉着她一起。
“來的正好,陪我一起用點。”他溫和的說着,如沐春風。
文玉兒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臉,神情坦然不似作假,不知爲何莫名的就鬆了一口氣。
那塊腰牌,曾經在高秋、高風的腰間,瞧見過同樣的,並且腰牌的反面在相同的地方,刻着相同的“秦”字。
當然文玉兒並不是很
懷疑高臨,只是心中有惑,希望能得解之。
其實文玉兒也很矛盾,她不是很懷疑高臨,可是這塊腰牌又怎麼解釋?並且他說過要上位的話。
掏出這塊腰牌,私心裏是希望他給她解釋的,只是花費了心血的作坊被燒,又有秦王府的腰牌,並且最近高臨把她慣上了天,語氣難免有些蠻橫。
可是這樣粗魯的動作,蠻橫的近乎質問的語氣,落在高臨的眼中,那滋味又不一樣了。
“你什麼意思?”高臨迅速拉下臉,“懷疑我?”
高臨怒火中燒,這個可惡的笨女人,他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可是她卻用懷疑來回報他!
高臨有多在乎文玉兒,就有多失望。
文玉兒也很生氣,我不過是問你一句,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甩臉子給誰看?難道是心虛?
女人生氣的時候,就沒有理智可言,況且眼前的這個女人,還是個笨蛋二貨。
被高臨一激,就可不遮言起來,“是啊,我就是懷疑你,除了你還會有誰?你不是說過嗎?要把皇帝拉下馬坐上那個位置,千方百計的拉攏軍心,如今文家手中有了青黴素,就相當於皇帝手中多了一份助力,你覺得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了,所以就先下手爲強。”
文玉兒的咄咄逼人,像一把把利劍傷的高臨體無完膚,鐵青的臉色和額頭跳動的青筋,昭示着他此刻澎湃的心情。
可我們的二貨又不解恨,仍然要在人家的傷口上再踩一腳,“還說什麼喜歡我,不過是想我手中騙到青黴素祕方罷了!”
高林的鐵拳握得咯咯響,恨不得一拳砸扁,這個不知所謂的蠢女人,然而他捨不得……
別看高臨平時冷靜睿智,做起事來更是深謀遠慮,可到底是年少,對於情之一事,如初秋枝頭青澀的橘子。
人家的刀子,都狠狠的捅到身上來了,難道他能屈膝求饒?
高臨瞪着血紅的雙眼,一字一頓道,“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原來我在你的眼裏如此不堪!
按說這個時候不能再放狠話了,再狠繃着的那條弦就要斷了,然,我們的二貨文玉兒,雖然活了二世,在這上頭也是白活的,一點焉旗息鼓的自覺性都沒有。
脖子一梗,“我怎麼看你了?你做的那些事還用我說?”
高臨臉色一寒,似乎馬上就要下起雷暴雨,揮手把桌上的碗碟,全部叮鈴哐啷的掃到地上,“對,你說的沒錯,我就是爲了坐上那個位置,爲了拿到你手裏的祕方,才假裝對你好的,這下你滿意了吧?”
高臨伸手一指大門,“滿意了,就趕緊滾,本王可不保證下一刻會不會殺了你。”
本來文玉兒是來弄清腰牌的事的,不知怎麼就徹底歪了樓,兩個人還都沒有發覺。
好你個高臨,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文玉兒氣恨的抿了抿嘴脣,狠狠的剜了高臨一眼,似是要把他身上剜出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