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剛剛捆那什麼虯髯客,那邊信王府就送了請柬過來,當真是十分有意思。
溪竹拎着食盒走進來,就是瞧見文玉兒,盯着大紅請柬這麼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大人不想去就別去了唄”昨晚她和田月鳳在耳房裏沒有出來,但外頭生的事,是一清二楚。
一身利落勁裝的田月鳳,從耳房裏走出來,“怕什麼,我陪你去”
一直以來的踹踹不安和猜測擔憂,在文玉兒接到請帖的這一刻,反而落了地。
文玉兒瞧着田月鳳的這一身裝束,頓覺,一羣呱呱亂叫的黑烏鴉從頭頂飛過。
誰見過帶一身夜行衣丫鬟赴宴的
“你消停點,別給我添亂了成嗎”文玉兒撫額,“算我求你了”
“不行”田月鳳雙掌撐在桌上瞪眼,“我的家人有危險,坐視不理還能算個人嗎”
的確不算
“那也不用急在一時不是沒瞧見上頭寫着明日酉時麼”
奶奶個熊,原本還想在這小縣城,休整三日來着。
“傳令下去,即刻啓程前往聊城,但不必進城也不住驛站,在城外尋個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之處安營紮寨。”
頓頓又道,“明晚信王府宴會,墨菊和溪竹就不必跟着了,劍影、阿田跟着。”
擺着碗筷的溪竹一聽不帶自己,“不,奴婢要跟大人一起去。”
自己躲在後方,卻眼睜睜看着主人犯險的丫鬟不是好丫鬟,並且萬一她們家娘子有危險,有她在身旁還能幫着擋個劍。
墨菊卻比她想得深遠,用力的拉了她一把,“聽大人的,在營中準備好沐湯水等着大人歸來”
她們不會功夫,到時候還要劍影分心照顧她們,豈不是拖了娘子的後腿。
溪竹腦子總是慢一拍,這會兒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低頭擺飯不再多言。
溪竹擺好早膳,文玉兒在墨菊的伺候下淨了個手,屁股剛挨着凳子,哲佳郡主突然來了。
說起來兩人雖爲閨蜜,這一路上說過的話,十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郡主有事”
哲家郡主雙手握緊又分開,“我兄弟貪玩受了點輕傷,咱這一路少不的風餐露宿,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跟宋人討些青黴素備着。”
高珏那小子確實夠嗆,也不知道好奇,還是離了京城沒人管着,野瘋了。
不過臨出行前,太醫院給隨行的太醫,準備了充足的青黴素,哲佳郡主怎麼求到了她這裏如今頂着的這張麪皮可不是文玉兒,按理她不該向“宋玉”討要的。
再說哲佳郡主也不是那等拎不清的,這裏頭一定有什麼貓膩。
文玉兒也不點明,不動聲色的拿了些青黴素給她,只待她走後,囑咐劍影找幾個可靠的侍衛暗中盯着些。
高珏從屋裏探出頭來,直射的陽光照在臉上,晃得他的眼睛有些睜不開,只得眯了眼朝抄手遊廊上張望,不知道宋玉,會不會把青黴素給阿姐。
高珏緊張的握了握手,要是宋玉不給,今晚上他就去偷,當然不是去宋玉那裏,劍影太厲害了,自己鐵定不是他的對手。
有人來了
高珏打起精神,玫紅色的對襟長裙,裙襬繡着藍色的蝴蝶,正是他的阿姐哲佳郡主。
“阿姐”高珏立即精神抖擻的衝了出去,拉着她的衣袖,“東西到手了嗎”
哲佳郡主小心的左右瞧了瞧,加快腳下的步子,“回去再說。”
高珏立即點了點頭,院子里人多口雜,還是阿姐想的周到。
回到屋裏,哲佳郡主從繡着繁複花紋的袖口,掏出一藍一青兩個精緻的小瓷瓶。
高珏立即抓在手裏,撥開藍色瓷瓶蓋子嗅了嗅,倒了一小戳到掌心。
“不是說青黴素嗎”爲什麼這些粉末是白色不會是假藥吧
又把青色那瓶,倒了一小撮在掌心,還是白色,與另一瓶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撓了撓頭,“這怎麼用敷在傷口還是口服”
澤佳郡主伸出纖纖玉手捏住兩隻瓶子,藍色的推給高珏,青色的給春桃保管,“藍色外敷綠色內服,避免搞錯,你們一人負責一個。”
“那我先給他敷藥去。”高珏拿起瓷瓶迫不及待的往內室去了。
高珏今晨起來看望田不白,現他不僅沒有醒,還有些燒,趕忙去找他阿姐。
高珏記得,從前他們府上有個侍衛,也是這樣受了重傷了燒,御醫還說沒問題,可總不見好燒着燒着死了,這件事對他來說印象太深了,是以田不白一燒,高珏馬上就聯想到了那個侍衛。
哲佳郡主查看了田不白的傷情,也是一籌莫展,高玩抓着她的袖子,小臉慘白小心翼翼的問,“阿姐,他會不會像李侍衛那樣死掉”
春桃從小就跟在哲佳郡主身旁,那侍衛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瞧着高珏的模樣,心有不忍,“御醫那裏有一種神藥,聽說能夠起死回生,這人一定不會有事的,小公爺就安心吧”
“真的”高珏炯炯有神的眼中有星光流淌。
春桃也是道聽途說,其實並未能確定,但瞧着高珏灼灼的眼神,實在不忍心說出來,只鄭重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去找御醫”高珏當即跳起來,就要去找御醫要藥。
春桃只的在一邊默默捂臉,菩薩保佑,保佑那神藥真的能夠起死回生。
哲佳郡主也聽說過青黴素,不過是文玉兒無意中提起的,似乎對刀劍傷確有奇效。
只這人在這裏不易聲張,哲佳郡主擔心去御醫處,大搖大擺的找藥,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當即出聲制止了高珏,想着宋玉既然是製造者,他那裏必定會有,與其找大搖大擺的御醫,倒不如悄悄的找宋玉。
高珏拆了田不白的繃帶,重新敷了藥,春桃也把口服的化在水裏,讓人託着田不白的後頸,一點一點的餵了下去。
第二日到了遼城,果然按照文玉兒的豐富,找了一些險要之處,安營紮寨。
昏迷了兩天的田不白,也在這時適時的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