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監的職業素養 >第一百五五章
    昏迷前那些人說瑞王爲了個前任屬下去和隱王談判,這個屬下也許就是他,符合妹妹失蹤,在火場喪生等特點的,想要有重複的也是很難。

    如果傅辰沒有經歷那麼多事,還是那個剛從棺材裏出來,想要全心輔佐邵華池的自己,那麼此刻只會覺得自己沒有投靠錯人,但是先後有了追捕,後來又證實了毒針事件,這五年間這個男人已經成長到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模樣,無論是在狼口下救下自己,智鬥壽王,不費一兵一卒就將多於自己十倍的兵力給解決,在洞穴中的冷靜自持,無一不在說明這不僅是當年那個懂得在皇宮中自保的少年皇子,現在的邵華池是赫赫有名的瑞王,無論是地位,心智,想法都與當年成倍增長。

    既然能發公告追捕自己,那麼對方和他一樣,都是默認了自己並沒有死亡。傅辰想再怎麼去說服自己,都很難感覺到這其中的真意。

    是想和隱王搶佔西北的地界,只是棋差一招,到底隱王紮根西北,而邵華池的主要勢力在皇宮和欒京,對於西北比起地頭蛇終究還是弱勢,另一方面也是邵華池需要表現出屬下的關心,或者還有他所看不到的目的。

    見傅辰問了那個問題後,就陷入了沉思,這是傅辰以前身爲謀士的慣性思維,總會將事情複雜化,無論他做什麼,傅辰都可能會分析,既然你那麼喜歡分析,還不如腦子裏想的都是我。

    “我們應該已經昏迷好幾天了。”邵華池沒看傅辰,正在到處走着查看情況。

    聽見邵華池那不耐煩又保持風度的冰冷聲音,傅辰也知道此人現在是巴不得離開的。

    “您怎麼知道?”傅辰站起來,走向乾涸瀑布旁邊的小林子,卻發現雖然遠遠的能看到林子,但實際距離卻是很遠的,在另一個對岸,而且這林子總覺得有點眼熟,他似乎曾經來過。

    “土質,這裏明顯是下過雨的,泥土還是帶着溼度的,也就是說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下過雨了,羊暮城在夏天時不會下雨的,所以我們應該離原來的地方有些劇距離了。“

    “王爺說的是,只是我們現在進退兩難,您有辦法聯繫到隱王嗎?”傅辰覺得自己只是順帶的,隱王想對付的應該是邵華池,總不可能真的把人餓死在這裏吧。

    “我是出府的時候被埋伏了,事先毫無預兆,而且西北……”

    邵華池眉頭微蹙着,傅辰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瑞王軍失去了主帥,還有諸多要事,離了邵華池的確是一件大麻煩,他現在應該比任何人更焦急。

    傅辰緩緩走向乾涸瀑布方向,那裏原本也許是巨大的瀑布,走近了就會發現,其實這個瀑布和林子與他們待的地方還有很長一道天塹,下方是滾滾黑色的滾滾江水,黑水河?

    所以,這裏是曾經地坑院的附近?

    就像剛纔邵華池的分析的,這裏離他們原本所在的方位的確已經有幾個州,中途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這樣狹窄的天然逼仄“牢籠”,沒有路,也沒有喫的,大概也只有隱王才能想到用它來囚禁人。

    “停下來吧,我們需要節省體力,你是因爲什麼才被抓進來的?”邵華池見傅辰在這下載的兩壁之間來回查看了許久,東敲敲西打打,才終於願意消停下來。

    “家人被抓來,不放心,您呢?”其實把他和邵華池放在一塊兒,傅辰還是很不習慣的。

    “差不多的情況,我前任屬下的家人。”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中把玩,此時夕陽的餘暉灑了下來,照在他們身上帶着暖洋洋的滋味,見傅辰略帶驚悚的模樣,大概是覺得你堂堂王爺居然會爲了前任屬下的家人,隔着那麼遠的關係來冒險,“何必這樣看着本王,是覺得匪夷所思?”

    傅辰默認了,沒有說話。

    也許是兩人都發現這裏根本出不去,也許接下來還要攜手想辦法逃出去,這種地方就算瑞王軍有神通廣大的本事,都很難找到吧。

    不知覺的,態度上稍微親近了點,邵華池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坐過來吧點,都這樣來,哪裏還分什麼王爺平民,邵華池靠在身後的巨石上,慵懶地對着傅辰說道。

    這是種很難讓人拒絕的姿態,輕鬆隨意,就像普通朋友。

    傅辰自然而然坐了下來,與邵華池並排,這樣望過去,夕陽像是會呼吸一樣,被染成金橘色的雲飄散其上,灑在這個比他五年前來還要頹敗的森林上,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靜。

    “有什麼好奇怪的,本王也只是個普通人,一樣會有想要守護的東西,也一樣也會有這樣失策的時候。”邵華池這樣說着,眉宇間透着輕愁,對於這個皇族就生而高貴的時代,能有這樣清醒認知的皇子,難以想象。

    “爲何是前任?既然是前任,而且只是對方的親人,作爲主子的您也是不需要親力親爲,”傅辰說道,而後後知後覺自己的逾矩,“小的太沒規矩了,不該問這樣的問題。”

    邵華池揮了揮手,看模樣時真的不介意,“左右也是無事,你想知道也無妨,他是我見過少有的沒心沒肺之人。”

    “……”傅辰:“那這樣的下屬,留之何用?”

    “曾經也有人和你說過一樣的話。”邵華池卻沒有發現傅辰的一樣,似乎即便發現也許也並不在意,“我以前只是個皇宮裏最不受寵的皇子罷了,那時候他非但沒有絲毫嫌棄,始終待我如初,不爲名不爲利不爲地位,純粹把我當作普通人,只是後來我的身份越來越高,此人反而越來越冷漠,就好像我是什麼毒蛇猛獸。“

    ”這麼不識好歹的奴才,您何必惦念着。“就算你心裏沒想殺了他,即使知道他活着,都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爲,但終究什麼都會過去的,他回去了,你們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有時候懷念的只是當時的感覺,若真的遇到,這樣的懷念就像水中月鏡中花,一碰就碎。

    邵華池搖了搖頭,深深望着傅辰,夕陽的光線像是被剪碎的金子,透着暖光的錯覺,在傅辰不自在之前,收回了視線,閉上了視線,“小時候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後來我明白了,但明白得太晚了,曾經他的心全在我身上,只是後來一念之差,被我弄丟了。”

    傅辰的手指微微抖了下,看向遠處的炫耀和半顆圓滾滾的橙黃色陽光,“他是死了嗎?”

    “沒死……”

    “那他的家人他自己會有辦法,想來您也不會缺一個聰明的屬下,全天下聰明人多的是,您是一位英明的主子,過去的何不讓他過去,人總要向前看的。”傅辰看似勸慰,但話語中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你不再是你記憶中的自己,他也不會是你記憶中的人,相見不如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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