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雅爾哈提到了指揮,邵華池就想到了可能又有一場硬仗要打了,而雅爾哈那句話的隱含意思是說無論邵華池要進要退,他雅爾哈作爲鎮西將軍都會榮辱與共,晉國四大名將之一會跟隨他的選擇。

    這話無疑是站隊的意思了,一直保持中立的雅爾哈第一次開口暗示了自己親自挑選的民主。所以雅爾哈的意思,如果他待會不讓邵華陽進城,或是進行攻擊,他也會配合嗎?這深層含義深究起來,就是大逆不道。

    雅爾哈看着粗狂,卻也不是莽夫。

    這謀殺皇子的罪,被查起來誅九族都是輕的,這份決心也可謂不破不立了。

    邵華池的眼眸鋪滿了落霞的顏色,雨後的天際劃過一道彩虹,映在他的眼中格外璀璨。

    他與雅爾哈將軍相視一笑,這份在寶宣戰役中生死與共的情誼停留在他們心中。

    只消一眼,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邵華池欽佩雅爾哈的剛正不阿,而雅爾哈也極爲欣賞七皇子的仁心與才略。

    七王黨再一次加入強而有力的支援。

    當然,邵華池面對邵華陽有多個選擇,但大部分城中人都經歷了那場大屠殺,看到睿王軍是滿滿的憎恨。所以當邵華池看到在下方緩慢前進的隊伍,其實離得太遠看不到對方的臉,但戰旗上鮮明的“晉”字卻是醒目,而顏色還是棗紅色的,這是睿王軍的色彩。

    就像邵華池的瑞王軍,是絳紅色的戰旗,在戰場上能讓他們分辨是哪一個派別的隊伍。

    二皇子的封號是睿,與邵華池的瑞,在讀音上是一樣的,這本來也算是有點忌諱的,不少人都在揣測晉成帝的意思。皇帝的每一個行爲總會被下面人揣摩出不少含義,這次那麼明顯的更是出現五花八門的想法。

    都說當年睿王是晉成帝的掌中寶,後來被禁足了多年,雖說是放了出來,但地位卻是大不如前,而這段時間裏,卻是十年如一日寵愛七皇子邵華池,甚至用祥瑞之意給了邵華池封號,足見這寵愛,也許不是邵華池大水衝了龍王廟,而是晉成帝在表示他對邵華池感情不比當年對邵華陽的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麼想的人不在少數,而事實上也是如此,瑞王享受的幾乎是以前邵華陽的待遇,要不是上頭還有大皇子和九皇子壓着,再加上邵華池本身的殘臉和早就戰隊九王黨,他早就成了衆矢之的。

    誰都知道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而邵華池以前不打算當出頭鳥,現在嘛……他覺得時機已經到了。

    “將軍覺得,他是我二哥嗎?”邵華池神來一筆,全然不理會反應不過來的雅爾哈如何驚駭。

    邵華池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那麼原因就是這個睿王是有問題的,他想到當時邵華陽來到寶宣城後,疑點就已經暴露的很明顯了,只是大家都在觀望着。邵華陽立刻對已經神志不清的七殿下進行了□□,絲毫沒有兄弟情義,不斷迷惑守城將領順者昌逆者亡,甚至還有城內那些所謂的睿王軍,那數量居然比七殿下加上他的守城軍還多的多,如果這次沒有七殿下和那位神祕的傅姓幕僚先生,寶宣城會變成什麼樣都是可以想象的。

    但如果結果是他們都會死,那麼這些疑點就再也不是疑點了,對方纔會這麼肆無忌憚。

    其實這些疑問早就留在心中,只是爲官者最需要的是審時度勢。

    現在,瑞王的話只是一個突破口,終於解釋了他一直以來的疑問,但若是情況屬實,那麼是誰能冒充二皇子,還扮的如此幾乎沒有破綻,而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誰在操控這些?

    難道是被圈禁的那幾年?

    這麼說起來,如果是圈禁那些年做的,就說得通了,沒人能夠去探望,那麼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剷除真正的二皇子取而代之,又可以積累實力,等多年後出來,就算性情大變都不是怪事,有哪個被關了五、六年的人還能正常的。

    他還是隱晦的看了一眼邵華池,真正讓他覺得心驚的是此人。

    想必是早就有所察覺了,居然隱忍到今天,七殿下是在等待時機。

    這份隱忍,令人側目。

    果然皇宮裏出來哪怕再仁善該有的獵人本能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企及的。

    邵華池發現了雅爾哈的打量,並沒有表示什麼,他會隨時展現給這些歸順他的人,他值得追隨的一面。

    “把所有人都撤走,我們下去。”沉吟了一會,邵華池做了決定。

    “您是要開城門?”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他可不認爲邵華池有那麼大度對至於自己死地的仇人那麼寬容。

    讓他們全部撤退,難道!?

    如果按照另一種軌跡來算,這座城被攻陷了,敵人的計劃成功了,那麼這裏不是死城就是隻剩下二皇子的人,所以邵華池是要迷惑敵人?

    邵華池當然也是有多重考慮的,真正的邵華陽死沒死已經不重要了,不過在他看來凶多吉少,既然能冒充一次,那麼誰能保證沒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沒忘記曾經皇宮中沈驍是怎麼逃脫的,他還不如一次性調查個清楚,他隱隱有種感覺,對方的佈局從沈驍,不,也許更早的時候就開始了!

    如果假設成立,這是如何龐大而驚世駭俗的計

    劃?

    而且,他想着,這個冒牌者既然能這麼大張旗鼓的回來,那麼何不先引君入甕?

    ——晉.江.獨.家,唯.一.正.版——

    “殿下,城牆上的人好像消失了。”居然一個都不剩。

    親信向零號報告,因爲離得還有些距離,只能大約看到的人頭浮動。

    零號也是發現了,想來這個時間點,無論是實行哪一種方案,老呂他們都應該掌控寶宣城了,現在看到他下來迎接也在情理之中,還是城外是不是有點太乾淨了,老呂他們還真是閒得慌,連外頭都清理掉了。

    雖然被扉卿趕了回來,但是中途碰到了壽王一羣人,也就耽擱了一些時間,零號自認也是算好時間的。

    “看來他們已經搞定了啊。”零號本來就打着事情他們做,功勞自己領的心思,這會兒更是覺得理所當然,又指了指跟在自己身邊的戰車上放的大箱子,“給他換點冰。”

    那大箱子裏似乎放了什麼沉重的東西,哪怕不開蓋子都能感受到不斷往外冒着的寒氣,士兵領命後又從冰塊的運送車上替換了融化的冰才上路。

    城門,果然開了。

    只是遲遲都沒有人出來迎接,當零號帶着人進了城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無論是城牆還是道路上,竟然沒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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