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燕知道他關切自己。
她很乖的順從了,電視臺那邊已經打點好,又和蘇珊大致交代了下。
住院期間的時間過於無聊,唯一休閒的項目就是散步了。
午後的冬日暖陽,鋪陳在醫院的各個角落。
郝燕裹着一件長到膝蓋處的駝色大衣,被秦淮年攬着肩膀,沿着醫院內部的小公園石板路散步,沐浴着陽光,影子被拉長在地面上。
雖然是在醫院裏,但也有幾分歲月靜好。
醫院和機場一樣,向來是城市裏人流密度最大的地方。
郝燕和秦淮年散步完往回走時,視野裏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剛剛從住院部的大樓裏走出。
她驚訝出聲,“東城”
被叫住的顧東城停住腳步,聞聲轉頭朝他們看過來,也很意外。
秦淮年掏出手機示意道,“你們先聊,我去接個電話”
他說着,便走向了另一邊的花壇。
如今秦淮年對她和顧東城之間,已經再沒有半點不放心。
郝燕心中柔軟。
她看向面前的顧東城,有那麼一絲絲的陌生感。
因爲以往他更多的時候都是休閒服風格爲主,只有演出時纔有專門的演出服,此時卻像秦淮年一樣,穿着剪裁得體的黑色手工西裝。
雖然將他酷帥的臉襯托的更加有魅力,但遮蓋了他原本的音樂家氣質。
郝燕稍微有些不適應。
顧東城則看到郝燕大衣領口處露出裏面的病號服,表情很緊張和關切的問,“燕,你怎麼在這裏你生病了嗎”
“沒有”郝燕笑着搖頭,解釋說,“我沒生病,莊氏的董事長患了白血病,我給他捐獻骨髓”
顧東城聞言,鬆了口氣。
他面上露出困惑的表情,“莊董事長他怎麼會找你骨髓移植”
郝燕沉吟道,“其實我和莊董事長”
他們可以算是青梅竹馬長大的,有關她的家庭情況,顧東城一直都是清楚的。
她沒有隱瞞,將事情大致都告訴了顧東城。
顧東城聽後很錯愕,沒有詳細追問太多的點頭,“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
郝燕淡淡笑了下。
對於她來說,何嘗不是沒有想到。
郝燕轉而問他,“東城,你來這邊是做什麼不會是叔叔的身體”
顧東城笑着回道,“不是,別擔心,我爸身體沒有大礙,最近公司的事情他都全權交給我了,算是退居二線在家裏療養身體我今天來醫院,是看望一位生病的老股東,代表集團慰問”
郝燕瞭然的點頭。
這時有輛白色的商務車行駛在了後方,有司機走下來,疊着雙手站立在車旁,似乎是等着顧東城的。
顧東城也發現了,他便對郝燕說,“燕,我還要回公司見客戶,就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郝燕微笑,“嗯,拜拜”
顧東城似乎時間很趕,轉身大步流星的便上了車。
郝燕的目光停留在他垂着的右手上,眼底蘊着一抹淺淺的憂傷。
一隻大手覆在了上面,郝燕順勢回過頭,看到打完電話的秦淮年走回來,掌心在肩上輕輕拍了拍,脣邊微勾,仿若在無聲的安慰。
郝燕知道他懂自己,衝他笑了笑。
第二天,窗外的太陽漸漸西斜。
病房裏只有郝燕一個人,秦淮年下午有個很重要的會議,結束後會順便去幼兒園接糖糖過來。
趁着秦淮年不在,她偷偷把設計圖都修改調整一番。
病房門被敲響,郝燕以爲是護士,便沒有擡頭,等聽到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叩叩聲,不由擡起頭。
看清來人時,她表情驚愕。
郝燕皺眉,“顧夫人”
袁鳳華一副貴婦打扮的走進了病房,手腕上挎着名牌包,珠光寶氣,另一隻手裏還提着個果籃。
郝燕表情清冷淡漠,“顧夫人,你是不是走錯門了”
袁鳳華向來高傲刻薄的臉上,此時堆滿了笑容,將果籃放在旁邊的茶几上,“我沒有走錯,聽說你在住院,我今天就是過來探望你的”
郝燕眯眼,“你來探望我”
有沒有搞錯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郝燕目光警惕的望着袁鳳華,清冽一笑道,“顧夫人,你有想要幹什麼如果你是來訓話的,我沒功夫陪你,如果你是來找麻煩的,我不會讓你得逞,還有,這裏是我的病房,並不歡迎你”
袁鳳華面上笑容更深了一些,語氣十分的和氣,“燕子,你別這樣,我的確是來探望你的,順便想要解除一下咱們之間的誤會”
郝燕:“”
她更是被喊得心頭一凜。
只有在顧懷天和顧東城父子面前,袁鳳華纔會這樣假惺惺的喊自己,平時私下裏,哪次不都是直呼她姓名、
袁鳳華向前走到病牀前,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嘴角向上揚,彷彿在盡心盡力的扮演着和藹的長輩,“燕子,我願意向你道歉,以前拆散你和東城是我的不對,我已經開始後悔了,所以今天過來找你和解”
郝燕差點跌掉下巴。
真是活久見
袁鳳華笑容可掬,眼睛裏流露出灼灼的光亮,“我聽說你的親生父親沒有死,而是莊氏的董事長那你豈不就是千金小姐了以前阿姨犯下的錯誤,你看在懷天和東城的面上,別跟我計較現在我再也不會破壞你和東城了,也不反對你嫁到顧家,你們重新在一起吧”
郝燕嘴角微微抽搐。
她這才明白過來,袁鳳華的反常是爲何了。
郝燕當初是以孤兒的身份,寄養在顧家的,袁鳳華看不上她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的身份,覺得她是灰姑娘,根本配不上她捧在手心裏高貴的兒子。
昨晚她無意中偷聽到顧東城和丈夫的聊天,得知了郝燕的身世。
袁鳳華頓時心中五味陳雜。
她原本還將最後希望全都寄託在秦歆月身上,希望娶到一個門當戶對的兒媳婦,可是現在秦歆月也心灰意冷了,已經出國不再回來了。
所以,袁鳳華毫無底線把郝燕當做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