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隨風偉岸的英姿,也沒能被記者靈動的畫筆記錄下來。
只不過,柳隨風不是很清楚,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我說,青書兄,我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唐婉兒更是臉上有些羞紅的問道。
此時,柳隨風、唐婉兒、董青書三人,正站在一條繁鬧的深巷前。
深巷中,左右檐下掛着的燈籠,在微微暗下的天色裏,散發着迷離的紅光。
敞開的院門上,半透明的粉紅色輕浮紗綾,正在隨風嫵媚的飄蕩着。
不太寬闊的深巷中,卻人頭攢動,幾乎清一色全都是和董青書一樣手拿摺扇,寬袍大袖的風流才子(衣冠禽獸)。
正一個兩個相互拱手寒暄,雙眼意味深長的看着對方,又微微一笑。
一家兩家院門內,歌舞昇平,不絕於耳。
聽到唐婉兒的疑問,董青書手上遞去一張卡片,說道,“可別把我當成那種人,我可是正經食客,來這裏,當然是爲了這個。”
“呃……白領?少婦?學生妹?消除您的疲勞?撫平你躁動的內心?”
接過董青書手上依據法律政策不予顯示的小卡片,柳隨風明顯有些尷尬。
一旁的唐婉兒,看着小卡片上不予顯示的內容,更是滿臉通紅,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可以穿成這樣,擺出這樣的姿勢,露出那種神態。
“啊?”聽着柳隨風的話,董青書也好像意識到有些不對。
連忙奪回柳隨風手中的小卡片,看了看。
“誒呀!誒呀!不小心拿錯了!是這張!是這張!”
看到自己手中小卡片上滿是“法律政策不予顯示”的豐富內容,董青書也慌慌張張的塞回了自己的衣襟裏,拿出了另一張小卡片。
“惹!”
但已經晚了,當董青書拼命搶救之時,柳隨風和唐婉兒兩人,腳下早已經默契了遠離了董青書一步,雙眼嫌棄的看着董青書。
“不是啊!不是啊!這真的只是一個誤會啊!”
“誤會?偷偷把小卡片藏在衣襟裏,這也叫誤會?”
“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的啊!”
只見董青書又將之前“法律政策不予顯示”的小卡片從衣襟裏掏了出來,一手指着小卡片的下方。
“你們看下面!這幾行字!”
“強氣攻?女王受?肌肉猛男?”唸到董青書指着的那一行字,柳隨風全身一顫,腳下又退了一步,“青書兄,我知道你們城裏人比較開放,這不歧視,但以後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吧。”
“唔唔唔……”唐婉兒倒是有些驚喜的看着兩人,自行腦補着什麼。
“誒?”董青書手一轉,看了看自己手指所指的地方,又向下移了一點,這纔將手中的小卡片又翻了過去。
“不是!不是!是這一句!”
“黃金買笑,無非公子王孫?紅袖邀歡,都是妖姿麗色?”柳隨風和唐婉兒兩人,睜大了眼睛,湊近了臉,果然在董青書指的地方看到了一行字。
“對!就是這句!這可是徐嬌嬌當年生活窘迫,作爲清倌人是留下的真跡!”
“徐嬌嬌?清倌人?”柳隨風撓了撓頭,明顯是不很清楚這是什麼。
一旁的唐婉兒倒是眼中多了幾分驚訝,“徐嬌嬌,這不是那個譽滿揚州的名妓嗎?……額不,應該說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
據說連曾經作爲一國之君的華徽宗,都是他的腦殘粉,派人四處收集徐嬌嬌的真跡,不惜一擲千金。”
“對!就是那個徐嬌嬌!你當我什麼呢!私藏小卡片?我可是正經書生!”
看到唐婉兒還算知道一點,董青書激動地快要跳起來。
“看看這字,那橫,便有千里陣雲的氣勢,那豎,便有萬歲枯藤的感覺,那點,更帶着高山墜石的速度!
一筆一劃之間,傲骨錚錚!全是身處煙花之地,恕小女子只賣藝不賣身的傲氣!
這帶着徐嬌嬌真跡的小卡片,可是小卡片中勞斯萊斯!藝術形式載體的瑰寶!可是花了我好些功夫才弄到的呢!
煙花三月下揚州!你知不知道這你們認爲粗鄙的小卡片上,承載着的是一個時代的風貌!羈絆着一個不羈的靈魂!就連小卡片上細小的摺痕,都滿是歷史的厚重感!
你們又知不知道,你們看不起的這些風流女子,可是詩詞曲目長河中,多麼重要,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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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兩人看着董青書指手畫腳、激動得口水狂噴,一副“爲現在的年輕人的傳統文化缺失,倍感痛心疾首”的模樣,也不再多話,只能一個勁的點頭,在聽董青書的尊尊教誨。
又湊近董青書手上的小卡片仔細看了看,“我說,青書兄,這小卡片上面,好像是印刷體,不是手寫體吧?徐嬌嬌的真跡?”
“呃……這個……這個……”被柳隨風一下戳穿,董青書憂國憂民的真國士無雙的氣勢,一下就像泄了氣的氣球,癟了下來。
“嘖嘖,青書兄……”差點被忽悠成功的唐婉兒也再度恢復了嫌棄的表情。
“呀呀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真跡假跡什麼的!這不重要!可別忘了我們今天來着的目的!”面對兩人嫌棄的眼神,董青書只能無賴的敷衍過去,趕緊把小卡片往衣襟裏一揣,又拿出了另一張小卡片。
“大明湖畔的祕密肚兜秀?”兩人湊近小卡片,又唸了出來。
“你們這兩個傢伙!能不能什麼都只看一半啊!是煙花柳巷週年慶,大明湖畔的祕密肚兜秀\&靜心齋天竺聖手聯合承辦!
全往肚兜超模的大長腿上看了吧!你們這些年輕人,重點怎麼整天放在這種地方,思想很危險啊!”
“哦哦,原來這次來的目的,是爲了爭奪靜心齋的糕點嗎。”繞了半天,唐婉兒終於明白了這次的目標。
“對啦,這次你們終於找到重點了。”
“靜心齋的糕點?很好喫麼?”柳隨風問道。
“還算不錯,只有在長安城有一家店,只不過如果是天竺聖手親手製作的花,那就要貴一點了,曾經最火的時候,一份普普通通的草餅,都被黃牛炒到了一百兩銀子一份,並且你有錢還不一定買得到,還要層層託關係,才能從資深老黃牛手上買到。”唐婉兒輕描淡寫。
一旁的董青書也搖搖扇子感嘆道,“一百兩銀子一份,什麼概念,在長安城三環都能付得起一套房子的首付,那可是多少人一本子都賺不來的錢,這還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草餅,若是再高端一點的荷花酥、胭脂涼糕,恐怕就不止這個數了。”
董青書頓了頓,“不過這也無可厚非,天竺聖手,光光這個名字,就充滿了故事。”
“哦?”聽到董青書的話,柳隨風和唐婉兒都好奇起來。
“在離開天竺之前,只是天竺一個名叫緹娜的普通少女。
離開的原因,她從來沒和人說過,她究竟經歷了什麼,旁人也無法得知。
只不過在來到靜心齋之前,她一生都在致力於天竺女性地位的運動。
當年絕望的緹娜,無意中得到一本手記,看完過後,只覺得五蘊皆空,一切苦厄度盡。
當緹娜看完,合起那本手記,再站起身來時,不再有一絲輕生的念頭,但透出幾分佛光的眼中,卻見世間萬惡縱橫。
於是,緹娜逆着手記中所寫的路,開始了他的苦修之路。
一個人穿越山和大海,獨自面對茫茫戈壁,浩浩林海。
所過之處金光萬丈,一套天竺降魔手印,便叫邪靈退散。
直到來到了苦修之路的終點,也是手記主人出發的起點——長安城。
緹娜才知道,原來這本手記的主人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大法師。
那個大法師,多年之前也抱着普度衆生的宏願,一步一個腳印的向西走去,在歷盡九九八十一難之後,纔到達天竺,取得大乘佛法。”
“這就是她被稱作天竺聖手的原因?”柳隨風問道。
但只見董青書搖搖頭,“不,緹娜逆着走完西天之路,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後,卻發現天竺女性的地位並沒有得到任何改變,以暴制暴,反而使得天竺的極端大男子主義愈演愈烈。
緹娜也是在那一刻才意識到,想要改變天竺現狀的她,不過是一隻逆着風暴風飛翔的鳥兒,倔強而無力。
除了她自己的羽毛被風暴撕扯,遍體鱗傷,狂卷的風暴卻依舊愈演愈烈,絲毫沒有因爲她一廂情願的抗爭而減弱半分。
於是她放棄了,不再做那些無用的抗爭,更是再也沒回過天竺,留在了大華國,嫁給了長安城一個小小點心鋪的普通男子。”
“不聽了!不聽了!聽得憋屈死了!”聽到這裏,本以爲是“天竺聖手覺醒,化身復仇女武神,酣暢淋漓的審判施暴者,沒收其作案工具”的痛快復仇故事的柳隨風、唐婉兒兩人,聽到天竺聖手是這個結果,全都嚷嚷着不爽,要棄聽。
纔剛剛講得有感覺的董青書也有些急了,連忙拉住兩人,“誒誒誒,你們兩不要這麼浮躁好不好!天竺聖手的故事,正是從她嫁給那個‘靜心齋’那個小小點心鋪男子才真正開始的啊,你們先別走!聽我說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