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瞎眼老頭的回答,柳隨風忍住不問道。
“極端嗎?是就是吧比起你們那一種慢慢改變,企圖教化這些人的方法,也許我們的方法,極端了一點吧,只不過比起你們那一種方法,我們的方法也要簡單快捷很多吧,直接把它們全部除去,這不就簡單多了?況且這還只是順便而已的事情,打造一個優勝劣汰的亂世,這纔是我們的最終目的。”
瞎眼老頭看着柳隨風,解釋道。
“亂世?爲什麼。”
“爲什麼嗎?因爲戰爭與混亂,這纔是促進一切進步的最大動力啊,你仔細回想回想吧,無數強者義士涌現的時候,無數武學橫空出世、登峯造極的時候,那一次不是在一場又一場慘烈而又混亂的戰爭之中?”
“就算不看個人,從歷史上與國家上來看,每一次的戰爭,都是科技與文化融合的催化劑,就像之前的戰爭過後所建立的大華,這不就是比起之前那個黑暗的社會更進步更公平了嗎?”
“難道你們還不明白,只有在亂世之中涅槃重生,這一個世界纔會有真正的進步,比起你們所謂的那些改革與變法,毀滅與重生,這纔是一個世界真正進步的過程。”
“更何況,這個世界的資源是有限的,每一次當人口到達當前生產力所能承受的極限的時候,總會慢慢開始變得腐朽,最終,總是需要一場大範圍的人口消減,比如因爲各方利益矛盾累積所爆發的戰爭,比如無法治癒的大範圍瘟疫。”
“歷史上每一個輝煌而腐朽的文明發展到了頂峯,都是需要這樣的一次大洗牌,來去除多於的人,留下更適合新世界的人。”
“我們只不過是加速這一個進程的發展,並同時抹除那些不該留下的人,這難道不是一件一舉兩得的好事?”
聽完瞎了眼了老頭的話,柳隨風沒有說話,遲疑了。
雖然並不知道瞎眼老頭說的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但只覺得有一種很有道理的感覺。
“那如果真是這樣,在亂世之後,那一個美好的新世界誕生之前,你們呢?”柳隨風問到。
“我們?”瞎眼老頭不是很明白柳隨風的意思。
“對,就是你們,你們這殺人無數,引發了這一切血流成河、生靈塗炭的真武會,該不會是那些應該出現在新世界裏的人吧?犯下如此大惡的你們,也應該是被在毀滅的舊世界中去除掉的人吧?”柳隨風只覺得這有些諷刺。
不過瞎眼老頭只是笑笑,“我們嗎,你不用擔心,在真正的亂世開始以後,我們所犯下的罪與惡,我們都會用自己的性命去贖的,真武會的每一個成員,早就做好了爲這一切的罪惡與鮮血去用命來償還的準備了,在真正的亂世開始之後,我們自然會自行了斷,我們這些十惡不赦之人,當然不會出現在新世界之中。”
“而是你們,你們這些武學天才,你們這些正直善良,勇敢堅強的人,纔是這一切的主角,我們真武會,只不過是爲你們揭開一個時代序幕,給你們一個真正的用武之地的罪人罷了,在亂世之
聽到下語言老頭的這一番話,柳隨風又是心中一撼。
只覺得在這之前,不管是他,還是華文帝,還是什麼人,可能都低估了真武會的覺悟與目的。
想要奪取一切,上位爲王的強盜嗎?
不是。
因爲對現實不滿,憤世嫉俗的暴徒嗎?
也不是。
他們竟然是一羣爲了世界進步,而不惜自己揹負上罪名,犧牲自己,來成就這一切的犧牲者。
“改變什麼的,從來都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事情,惡人的罪名我們揹負就好,而新世界的美好,就讓你們去享受吧,新世界的人,終究會銘記我們。”瞎眼老頭看着柳隨風的眼神,自己也是又有些慷慨的說道。
“所以纔沒有殺我嗎?”柳隨風低聲自言自語。
不過,聽到瞎眼老這些類似於“犧牲自己照亮他人”話,柳隨風不知爲何,心中並沒有感到一絲感激,反而是感到一陣厭惡與噁心。
在內心之中,不知爲何對瞎眼老頭與真武會聽起來很正確也很有道理的理念,也還是深深的不能認同。
這奇怪的矛盾,也讓柳隨風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皺着眉頭內心糾結的一下會之後,纔是好像想明白了一些東西。
如果真的按照下語言老頭以及真武會說的那樣做,他並不知道在亂世之中登峯造極的武學,以及各路英雄好漢會不會涌現。
也不知道在毀滅後涅槃重生的世界會不會變得更美好。
但他知道的是,如果現在的這個世界陷入混亂,現在的這一座長安城遭到毀滅,他就再也不能和唐婉兒幾人閒着麼事幹的時候四處閒逛,到處喫喫喫,撫着漲起的肚子,狼狽的扶着牆走出那一間間酒樓與小店了。
如果這一個世界陷入戰亂,也許那各地各色各樣豐富的特色美食,可能也都變成方便儲存與攜帶的乾巴巴的乾糧了。
或許某天與某一個友人告別,就真的成永別,再也見不着了。
他只知道,當這個世界真的陷入亂世,開始所謂的“進步”時,這一切對於他來說美好又值得留戀的東西,都將會不服存在。
所以,即便瞎眼老頭的話挺起來很有道理,也很正確的話,柳隨風並不能認同。
也才發現了爲什麼真武會這“偉大的犧牲”,會讓他非但沒有感到一份感激,而是深感噁心,尤其是下語言老頭最後那一句看起來“慷慨”無比的“新世界的人,終究會銘記我們”
想到這裏,柳隨風真的想通了。
“呵”的冷笑一聲。
什麼美好的新世界,什麼進步,什麼發展規律,想明白了一切的柳隨風,只覺得真武會以及瞎眼老頭這一切幌子,是多麼的可笑與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