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宮歡 >100 你要什麼
    驚雷一事,重重提起,輕輕放下,結局在姜妘己的意料之中,讓她看清了這王權。

    經過此事,嘗羌對孟南萸十分猜忌,從他將孟南萸趕到太后身邊服侍,可見端倪。

    嘗羌面上說,雖說是向太后請教識人之術,事實卻是教孟南萸去侍候姜白鳳,姜妘己以後見姜白鳳的機會就多了,不愁找不到下手地機會。

    姜妘己並不灰心,若王后就此倒下,那是不可能的。她的目的是讓嘗羌對孟南萸厭惡,逐漸疏離,甚至不聞不問。

    這後宮中的女人若是離了嘗羌的恩寵,還能囂張幾時?嘗羌正值春秋之年,宮中的美人衆多,王后若是生不出兒子,那她的後座也就很難坐穩了。

    眼下嘗羌絕不會再寵幸孟南萸,那麼她也就不會懷上子嗣。失寵的女人,再要得寵難於上青天,何況這宮中比孟南萸年輕漂亮的一抓一大把,前幾日不就來了一個爨龍妹麼?

    姜妘己在離宮養了三日的傷,今日嘗羌親自來探望她。

    她拖着病軀起身在牀上叩拜,嘗羌扶了姜妘己一把,算是天恩。

    “這三日身子可好了些?”嘗羌關懷備至地語氣,似是真的。

    姜妘己感激道“回王上,奴婢好些了,多謝王上關懷。”

    “本王今日來,是來賞賜你的,你要什麼,儘管開口。”嘗羌緩步走到邵隱搬來的鎏金王座,輕輕坐下,龍顏大悅地開口道。

    “奴婢在這宮中,並不缺衣少食,過得很好,既然王上開了金口,奴婢斗膽向王上求兩件事,請王上答應奴婢。”姜妘己並未躺下,而是跪牀叩頭。

    “看來你對金銀財寶不敢興趣,你倒是說說要本王答應你哪兩件事?”嘗羌心下思忖,金銀財寶都不要,這兩件事只怕有些分量,不過這天下間沒有他辦不到之事。

    “王上,奴婢的說的兩件事很簡單,其一,請王上除了奴婢的奴籍,賜奴婢平民的身份。其二,奴婢身世悽苦,至今不知父親是誰,請王上替奴婢尋找父親。”姜妘己嚶嚶抽泣,委屈求全,我見猶憐般,她臉上的腫脹消了一些。

    嘗羌啞然失笑,姜妘己的想法竟這般簡單,思及她是高芷斕的女兒,他打量姜妘己的面容,瞧她與他是否相像。

    嘗羌看得呆了,細看之下,那眼睛和鼻子竟與他有七八分像!莫非她真是他的風流產物?嘗羌又細細端倪,其餘與高芷斕竟如出一轍,尤其像極了年輕的高芷斕。

    回頭他要問問高芷斕,姜妘己是不是他的女兒。他心底已經有了七八分把握。

    “好,本王答應你。你可還有別的事求我?”嘗羌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地心酸,他年輕時惹了不少風流,不知這王宮中的哪處角落還有他的滄海遺珠 ?

    “奴婢幾日不見孃親,還望王上應允,讓奴婢的孃親到這離宮伺候奴婢幾日,眼下奴婢還下不得牀,身子還有些弱,春穗是太后的宮女,奴婢不敢多留。”姜妘己打得注意是,教孃親過來與她合計一番,怎樣讓嘗羌知曉她的身世,較爲牢固。

    “本王準允,春穗你去北宮馬廄一趟,將她的孃親接過來,你就回春秋殿罷。”

    “是,奴婢遵命。”

    嘗羌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姜妘己思忖,莫不是他想見娘

    親?可是,眼下還不是好時候,她也不能轟走嘗羌,但這離宮可是他的地盤。

    不多時,春穗領了高芷斕進來,高芷斕手裏還提了兩個包袱,見了嘗羌,嚇得包袱掉在了地上,下跪問安。

    嘗羌見高芷斕雖衣着粗糙,臉上未施脂粉,卻是風華正茂般,自有一股脫俗地氣質,不似奴隸。

    “起來罷,你好好照顧你女兒,她爲了救本王受了傷,改日本王再來瞧她。”嘗羌走過高芷斕的身旁,略停留了一步,幾近可聞道“夜裏來太和殿一趟,本王有話問你。”

    高芷斕發愣,嘗羌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娘,他走了,起來罷。”姜妘己瞧着孃親,癡傻一般,竟忘了起身。

    高芷斕聞言起身,快步跑過來捧着姜妘己的臉左瞧又瞧,抱着姜妘己又哭又笑,哭是因爲見姜妘己受了重傷,笑是嘗羌開口要見她,她們母女終於苦盡甘來了。

    高芷斕餵了姜妘己一些水,拉着姜妘己說了許多安慰的話,卻始終未說到嘗羌要見她的話。

    姜妘己瞧着孃親沒有開口的意思,忍不住道“他教你何時去見他?”

    高芷斕擡頭,妘己竟然聽到了,她有些慌亂道“他教我晚上去太和殿見他。”

    “孃親可想好要與他說些什麼?如何說?”姜妘己握住了孃親的手,她的手在顫抖,想給她一點力量。

    “妘己,爲娘不知該與他說些什麼,你教爲娘。”姜妘己此時能暫住在這離宮,在高芷斕看來十分了不起,她這半輩子是第一次離開北宮。

    她的女兒比她聰明,比她厲害,她自然肯聽姜妘己的話,她們母女一直相依爲命,反倒是姜妘己處處替她拿主意,她也習慣了。

    “娘,你這麼跟他說,你就說,妘己是你的女兒,不過我從小就告訴她,她的父親已經過世了,她卻不信。她很渴望有一個父親,但是她不知她的父親是王上。這些年你一直含辛茹苦地將我帶大,受盡流言蜚語,很不容易。

    你心心念念地想了他十四年,你問他,他這些年可有想起過你,表現地深情些,萬不可露出怨恨。至於我,你不用多說,只說我心思單純,無憂無慮地長大。”

    “就這些?你不想認他麼?如果他認了你,你就是公主,爲孃的心願也就了了。”高芷斕沒想通爲何姜妘己表現地這麼冷淡。

    “是我的,我自會拿回來,娘,關於我的事,你不用跟他多說,多說些你這些年受的苦即可,但不要哭哭啼啼,讓他厭煩,注意語氣適中。”姜妘己囑咐了幾遍。

    高芷斕最是眼淚淺,嘗羌又見不得哭哭啼啼地女人,姜妘己是知曉的。

    天色暗下來,高芷斕換了一件稍微看得過眼的衣裙,梳妝打扮了一番,姜妘己提醒她,把嘗羌的金腰帶帶上,那是她與嘗羌歡好之後,嘗羌送與她的。她一直保存至今。

    高芷斕收拾妥當,又深吸了幾口氣,鼓勵自己,姜妘己又囑咐她千萬別在嘗羌跟前落淚。高芷斕又默默記了幾遍姜妘己說的話,才慢悠悠地去太和殿。

    姜妘己拖着身子起身,立於窗前,高芷斕揭開這前塵往事之後,那迎面而來的洶涌風浪,她要細細謀劃。

    那公主的身份她該如何名正言順地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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