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喫過很多次公主煮的茉莉茶,清清淡淡地,有一股子茉莉花香,是公主精心泡製的,苦想了好幾日才研究出來的。
公主怎麼可能會輸?公主泡製的茉莉茶怎回事酸澀的?!春穗一點也不相信,這個莊小姐一定是爲了贏,在公主的茶裏做了什麼!
春穗很是氣憤,立時跪下道“太后,春穗有話要說!”
待姜妘己反應過來,已經晚了,春穗已然開口道“太后,莊小姐贏得不光彩!”
太后聞言,面色有些難看。姜妘己不好開口,只得靜靜立在一旁,且聽春穗如何說。
“哦?春穗,這是話裏有話,你且說說兮顏如何贏得不光彩,哀家可是親眼所見,這其中有什麼曲折麼?”太后瞧了姜妘己一眼。
只見姜妘己牛奶般白嫩地小臉上有兩分詫異,那也就是說春穗不是受她指使。
香蘭面上應有擔憂之色,今日春穗是怎地了,如此反常,她從未如此這般,在太后面前主動說過什麼,更未說過別人的是非,這是莊氏的嫡女,她如何得罪的起。
“太后,春穗方纔瞧見莊小姐查看公主的茶葉時,指尖沾染了白色粉末,奴婢見她將那些粉末抹在茶葉上,也不知是什麼。”春穗微有憤怒道。
此言一出,太后一驚。
太后如此精明之人,嚐了姜妘己的茶之後,就已經明白她的茶裏有什麼東西,細細一品竟是石膏粉,她是曉得的。還以爲是姜妘己故意放進去,想要輸給莊兮顏。
不曾想竟是莊兮顏動的手腳,姜妘己恐怕還不知道罷,這些時日,太后瞧着她們二人相處很是融洽,還以爲她們兩個心心相惜,要好的很呢,哪裏想得到莊兮顏會爲了贏,做出此等卑劣之事!
莊兮顏聞言,臉色微白,不過她不過是佯裝罷了,立刻跪倒在地,“太后明察,兮顏絕未作出此等不齒之事!小宮女休要污衊我!你家公主輸了,你護主心切可以理解,只是你這樣污衊我,只怕教你家公主蒙羞!”
姜妘己心底冷笑,你會承認纔怪,既然你打死不認,那就休怪她了。
春穗是一番好心,怎會想到莊兮顏竟會倒打一耙,說她污衊,春穗急得團團轉,方纔難道只有她一人瞧見了麼。
太后威懾,嚴厲了幾分道“春穗莫不是你瞧錯了?”
姜妘己毅然跪下,朗聲道“太后,春穗說的不錯,妘己的茶裏被莊小姐動了手腳,且是石膏粉末,茉莉遇到石膏粉會變酸,這雨前龍井遇石灰粉會變澀,所以妘己跑的茉莉茶纔會變得酸澀。”
她已經改了表姐的稱呼,莊兮顏這等爲人,不配!
太后驚訝,姜妘己竟然知道,而且說的這般準確無誤,可是方纔她爲何不說,想來是聽不得春穗被人冤枉。
“兮顏,可有此事?”太后面上一沉,嚴肅道。
“絕無此事,是公主受了那宮女的誤導,誣賴兮顏。”莊兮顏裝死不認。
這件事她是萬萬認不得的,否則她給太后的好印象就會淡然無存。以後更別指望,王后會再次信任她。
姜妘己呵呵一笑,譏諷道“莊小姐非要妘己戳穿你,你才肯承認麼?”
“那公主就拿出證據來證明。”莊兮顏冷聲笑道,語氣強硬,明擺着受委屈的那人是她,姜妘己不過是輸了不服氣,才污衊她而已。
一副我自清白無辜,是你姜妘己小肚雞腸,輸不起罷了。
姜妘己笑道“莊小姐十指纖纖,不似妘己這粗壯笨指,剛纔莊小姐是用右手的食指,在我的茶葉上抹上石膏粉,莊小姐妘己要查看你的食指,你不會推脫罷?”
莊兮顏不答話,手指迅速的糅合,確定指尖沒有沾染之後,才安下心來。
彼時,她手裏拿着兩片未下水的茶葉,那是她故意遺落在桌上的,她瞧見莊兮顏動作之時,並未全數將茶葉放下去。
她輕輕地抹下石膏粉末在食指上,笑道“怎麼莊小姐是不敢讓妘己查驗麼?”
太后見她們兩個已然翻臉,姜妘己又如此篤定,她若是一味維護莊兮顏,未免落人口實,傷了姜妘己的心,笑道“你們兩個真是小孩子心性,兮顏不若教妘己輸的心服口服,讓她查驗一二,打消疑慮,哀家相信你是不會耍什麼心機之人。”
“兮顏謹遵太后命令。”莊兮顏叩拜行禮道,看上去十分善解人意,乖巧得很。
姜妘己立刻上前去,拉起莊兮顏的手指細細地看,在她未覺察時,將手指沾染的石膏粉抖落在她暗藍色的長裙上。
“回稟太后,是妘己多心了,莊小姐的手上並未有什麼石膏粉末。”姜妘己走上前去,俯身拜倒。
春穗面無表情,香蘭聞言想起姜妘己走過她身旁時,耳語地兩個字。
她上下打量莊兮顏,終於教她瞧出破綻來,她附耳在太后耳邊道“她的裙上那白色的指印只怕是她大意留下的證據,太后可要奴婢上前去瞧個仔細。”
此刻春穗還跪於地上,這件事又是春穗站出來說的,香蘭是她的姑母,自然是要爲她說話的,姜妘己正是明白這一點,纔對香蘭耳語“衣裙”兩字。
香蘭在太后身邊多年,怎會不留心,姜妘己的一舉一動落在她眼裏,她見到姜妘己輕輕將指尖按在莊兮顏衣裙上時,已經明白衣裙兩字所指。
太后盈盈一笑道,“你們兩個不要爲了這件小事傷了和氣纔好,妘己你未免小氣了些,身爲公主,要輸得起。”
姜妘己立刻明白太后的意思,她不想拆穿莊兮顏,香蘭既然已經告訴她,她如此說,就是要護莊兮顏到底了。
“是妘己一時慌亂,錯怪了莊小姐,還望莊小姐寬容妘己。”
莊兮顏大度地笑道“公主年幼,好勝心強,兮顏能夠諒解。”
太后教他們二人起身,笑道“兮顏,哀家瞧着你這身衣裙有些寬大,哀家爲你做幾身如何?香蘭你去替兮顏量量尺寸。”
姜妘己淡笑起來,太后終是起了疑心,懷疑莊兮顏,教香蘭上前確認她衣裙上的粉末是不是石膏粉。
香蘭領命上前,莊兮顏笑得和煦,太后親自開口要爲她做些新衣,這是莫大的恩寵,她怎會拒絕。
香蘭佯裝比劃了兩下,湊近看了那指印,確實是石膏粉無疑。後稟告太后,太后的面容立時難堪起來。
果然,莊兮顏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