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口道“王上,明日有一批貨從海外運過來,全是一些他國的野草,太子殿下打算高價收入太醫院,這筆賬微臣剛好做完,而貨還未到,王上不信,明日可去太醫院查看。”
嘗羌的目光寒如利刃,一字一句道“羅尚書,你知道誣陷一國太子是何罪行麼?”
羅望舒叩頭道“微臣知道,是誅九族的罪,但微臣句句屬實。”
“王上,不若明日微臣去查驗一番罷。”莊泓赦上前一步道。
“莊相,切記,仔細些,不要錯漏任何細節。”嘗羌下決心查這件事,也是因爲開口的是莊泓赦,而且方纔他已經當衆開口委派莊泓赦,不好再收回自己說出去的話。
“王上,那賬簿是這件案子的關鍵,請王上賜予微臣暫用。”莊泓赦開口向嘗羌討要賬簿。
“拿去吧。”邵隱瞥了嘗羌一眼,恭敬的將賬簿遞給莊泓赦。
嘗羌的目光與莊泓赦的交織在一起,嘗羌的目光帶着警告的意味,莊泓赦卻似沒看懂一般。
“父王,兒臣真是被人誣陷的!”姜楠康見賬簿已然落在莊泓赦的手中,目光漸漸灰暗下去,複雜而驚恐。
“你先回去,好好待在東宮,沒有本王的口諭,不得出來!”嘗羌的話裏帶着十足的憤怒,他恨他不成器,做事總會被人揪住小辮子,當真是太愚蠢。
尤其是這次竟然當着滿朝大臣的面,令他顏面盡失,嘗羌的心底很是不爽快,礙於姜楠康是他親封的,所以,他並沒有當衆與他撕破臉。
只是,他心底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姜楠康極有可能真的參與了那些生意。
嘗羌氣呼呼地退朝,因爲太過生氣,連綠蘿和小豆子都沒處置,剩下兩人面面相覷。
姜楠康冷笑道“本太子竟不知莊相什麼時候也被二弟收買了?”
“太子殿下這話真是好笑,微臣不過是謹遵王上的旨意辦事,何來被二皇子收買一說?”莊泓赦說得極盡諷刺。
“那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搞出什麼幺蛾子陷害本太子,否則本太子可是會翻臉的!”姜楠康怒氣衝衝地威脅道。
“微臣必然秉公辦事,絕不會徇私舞弊。”莊泓赦目光坦然道。
“那最好!”
姜楠康全身冒出冷汗,心底怒火中燒,瞅了一眼地上的綠蘿和小豆子道“狗奴才!你們的主子是誰?”
小豆子低聲道“是太子殿下!”
綠蘿道“奴婢是二皇子宮裏的。”
姜楠康氣得快要吐血,上前一窩心腳踹在小豆子身上道“賤奴!讓我查出來,你就死定了!”
隨後,他惡狠狠地瞪了綠蘿一眼道“你也逃不掉!”
說罷,轉身瞧了莊泓赦一眼,氣憤地離開。
莊泓赦道“小豆子你隨我出宮走訪。綠蘿你回二皇子那裏去,不要輕易出來,有人會照顧你的。”
之後,莊泓赦派莊少陽親自送綠蘿回姜嶲越的宮裏。
羅望舒隨莊泓赦一同出宮,莊泓赦走訪需要他。
莊泓赦出宮之後就對着賬簿
四處查訪,這一查羅望舒嚇得不輕,因爲與他交易的人大多數用的都是化名,而背後真正的主人竟然牽扯孟氏一族。
走訪了大半月,羅望舒已經徹底絕望了,怎麼越查越覺得是有人精心布的局,而入局的他渾然不知。
距離嘗羌下令徹查的日期越來越近,莊泓赦見過姜妘己一次,在姜妘己的幫助下,莊泓赦見了很多與羅望舒交易之人,而他們背後的人,就連莊泓赦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莊泓赦驚歎姜妘己真是下了一盤大棋,盤根錯節不說,牽扯的勢力和他國足以撼動整個天下!
表面上是姜楠康的一些生意,實際上這背後的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實在是讓人不敢相信!
莊泓赦不得不重新審視姜妘己,她究竟是如何厲害的一個人,爲何她會有這麼強大的人際關係網,甚至於連他國的王親貴族都成了拖姜楠康下水的人。
這些人與姜妘己究竟是什麼關係,姜妘己身後究竟又是誰在扶持她?
今日便是莊泓赦交出查證結果的日子,朝堂上一片肅穆之氣,姜楠康一臉冷汗。
嘗羌面色沉重道“莊相可查出結果了?”
“稟王上,經微臣走訪查證,這賬簿上記載的每一筆生意確實有太子殿下有關,微臣還從買主和一些來往人的手裏拿到了太子殿下的幾封親筆信,恰如羅尚書所言,這賬簿是太子殿下的無疑。
單說靈州開採銅礦這一樁,經當地的太守林威承認,太子殿下親自書信與他,將朝廷給當地的開採費用提高了兩倍,這筆費用一共是三百六十萬兩,而且是包含了冶煉和加工成兵器的費用。
但是太子殿下抽走了二分之一,經費不夠的情況下,林威只得採用露天冶煉,使得兵器剛韌度和質量大打折扣。更甚的是,孟太尉竟然同意這幾批有問題的兵器繳入國庫,留待他日戰時之用。試問,如此行爲,坑害的不是大滇的江山麼?請王上明鑑!”
“孟太尉,莊相說的可是真的?你當真同意有問題的兵器入繳國庫?”嘗羌徹底怒了。
他沒想到竟然姜楠康的事情會牽連孟凎!
“稟王上,莊相說的靈州的兵器入繳國庫一事,微臣實乃秉公辦理。兵器經檢驗官查驗通過,並且做了記錄入檔,而微臣只是讓其通過而已,微臣並不知道兵器有問題。”
孟凎早在莊泓赦四處查證之時就做好了準備,今日他這番話說的事不關己,自認爲別人拿他無可奈何。
“王上,謝君碩求見,說是帶了證人。”邵隱剛纔被一個小宮監偷偷喚走,此時對嘗羌耳語道。
“他來作甚麼?”
“他說事關太子一事。”
謝君碩雖是謝君麟的弟弟,不過是一介布衣,平常百姓,論身份,他是沒有資格求見嘗羌的,但是,嘗羌曾經親自召見過他,有求於他,他自持有幾分身家,便橫衝直闖地進來。
今日,他來得這般巧合,嘗羌有些疑惑。
他愣了兩秒道“請他進來。”
莊泓赦聽孟凎如此說,也不與他爭辯,笑道“孟太尉是否秉公辦理,待會兒自會真相大白。”
謝君碩年方四十,心寬體胖,身後跟了一個不起眼的男僕一般的人,孟凎見到謝君碩身後的人時,卻突然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