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臨大敵,終於害怕,在地上蜷縮成一片,瑟瑟發抖。
姜妘己一直低着頭,偶爾瞥一眼這瘋狂的殺戮場面。
不過片刻時間,那些護衛就被砍殺倒地,無一活口。
姜妘己瞧着其中一個黑衣人朝她走過來,她握緊雙手,目怒而視那人。
那人開口道:“公主,是我,君上命小人送公主回宮。”
姜妘己藉着燭火瞧清楚眼前的人,原來是秦寒,那個在大滇時,一直跟在旻天身旁的侍從。
只是兩年不見,不知他去了哪裏,現在頓時出現,姜妘己一下沒認出來,秦寒的面上多了一道疤。
她並沒有欣喜,只是冷冷道:“回哪個宮,是句町還是大滇?”’
“自然是公主該去的宮殿。”秦寒說的模棱兩可。
姜妘己卻是聽出他的意思,這是要讓她赴死?以償還旻濤的命!
她起身,脫下身上的衣物蓋在姜妘華的身上道:“請轉告君上,請他厚葬他的王后。”
“小人自當轉告。”秦寒躬身行禮道,規矩一絲不苟,倒讓姜妘己越發迷惑起來。
姜妘己醒來時,旻天負手而立,背對着她。
只是那門大開着,她似乎聽到淒厲的喊叫聲,靜聽卻又聽不清。
她頭疼不止,昏昏沉沉,似睡了很久,身子疲乏不堪。
她疑心的開口道:“旻天?我這是死了麼,這是哪裏?”她神思渾濁,恍恍惚惚,精神不濟,雙目微閉。
旻天轉身,器宇不凡,昂身挺立,面如冠玉。
“醒了?”旻天淡淡的口氣問道。
“我感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有人悽慘的哭喊,像是一場劫殺。”姜妘己頭腦不清,昏沉難辨,喃喃道。
“做夢?夢裏可有我?”旻天輕笑一聲。
“外面是什麼聲音?”姜妘己孟琰回到旻天的問題,忽聽一些奇怪的聲音,似是女人求饒的聲音。
“這兩日,我清了清一些礙眼的人,王后明日下葬,找幾個人給她陪葬。”旻天語氣淡淡道。
“你給我吃了什麼?”姜妘己覺得喉嚨乾澀,口舌發苦。
“別擔心,不過是嗜睡的藥,我怕這兩日的清洗擾到你,就餵你吃了一些。”
“你在清洗什麼人?你母后呢?”姜妘己忽然覺得此時面前的旻天像變了一個人,不似從前的他。
現在的旻天狠絕,殘忍,暴虐,從眉眼間都能看到他的狂放,那是一種釋放過後得意的神情。
以至於,她絲毫不懷疑旻天得知孟貞參與毒害旻濤,會殺了孟貞。
“當然是效忠先王的人,還有太后的鷹犬爪牙,還有一些礙眼的人。”旻天說着話,坐下來。
一雙澄澈的眸子定定的瞧着姜妘己,讓人又興奮又害怕。
“原來你隱忍蟄伏這麼多年,爲的是讓孟
貞替你出頭,你好坐收漁翁之利,現在你得了王位,得了天下,就迫不及待的清除一切你見不得的人,原來你一直都在扮弱利用你母后,利用我!”姜妘己忽然茅塞頓開,她此時才明白現在旻天面上的那些從未看到的情緒,是什麼意思。
“妘己恭喜君上,只是君上能不能念在我爲你籌謀的份上,放我回去。”
“你要回哪裏去?你還能去哪裏?只要我一句話,你就會成爲毒害父王和殺害王后的兇手,你哪裏也去不了,你還是乖乖的待在這王宮裏,做我的女人,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一定會夜夜寵幸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許你一個側妃之位。如果你不願意,那就是死路一條!”
“我不願意!我寧願死!”姜妘己忽然覺得自己往日的聰明全被眼前這個男人算計,就覺得是一種莫名的屈辱。
況且,他現在竟然威脅她,要她乖乖的待在他身邊,哪裏也不許去。
何況,他還是殺害妘華的兇手!
她怎麼可能是一個聽話的乖巧女子,她不願,她不想!
原來旻天一開始接近她就是爲了借她的手替他辦事!
她不過是從頭到尾被利用的女人而已。
她心底嘲笑自己,原來這一切都是算計!
“願不願意,現在可由不得你!本王會命人好好伺候你,調養好身子才能更好的服侍本王,本王看重你,是瞧得起你,你不要不識擡舉!”
“放我走!”姜妘己頓時咬牙道。
“你走不了,本王已經下令,你若是離開這菡萏殿半步,這殿內的所有人都要死!”
“你變了!你往日說的那些好聽的話,都是哄騙我的假話!你根本就是一個心狠辛辣之人,連自己的父王和母后都算計的無恥之人!”姜妘己大聲叱罵。
“呵,那又怎樣,我又沒有動手,毒害我父王的人是你,不是我。哈....”旻天大笑一聲。
“真是冤孽!”姜妘己慘笑一聲。
旻天殺了妘華,她殺了旻濤,也不知是誰欠誰,他們明明是彼此的仇人,旻天卻絲毫不放在心上,眼裏心底只有王權霸業,現在對她卻還要苦苦相逼,讓她進退不得。
這難道不是冤孽麼?
“冤孽?從我和你的命格互相牽扯捆綁之日起,你我本就是命中註定要彼此折磨,彼此相伴,彼此怨恨,直到死。這是天命,你我都改變不了!”旻天狂笑道。
“我恨天命,我要找人解除你我的命格,從此以後你是你,我是我,不想與你再有任何瓜扯。”姜妘己憤憤道。
她雖然不大相信旻天說的一切都是天命,但也不得不信,畢竟正常人是不會像他們這般,彼此是仇人,心底的恨意卻淡得出奇。
“解不開的,除非你我有一人死,我不會死,而你不能死,我不能讓自己的壽命有一絲閃失,以後你對我相看厭煩,也得忍着!”
“你...“
“我什麼我?你此刻氣色不好,不如本王陪你再睡一會。”旻天說罷就動手脫去靴子,擡腳上了牀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