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輕輕搖了搖頭：“不是很清楚，但願聞其詳。”
“幷州九郡，總人口不足七十萬。”楚驛平靜的道。
“這麼少？”荀攸愣住了，在黃巾之前，不談整個豫州，就僅僅一個潁川郡的人口便在一百二、三十萬！而且就算經過了黃巾之亂，潁川郡的人口也在百萬以上！
荀攸雖然知道幷州人口稀少，但是聽到七十萬這個數字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
“是啊，就是這麼少。”楚驛嘆了口氣，“根據我朝永和五年（140年）統計，幷州九郡有一十一萬五千零二十九戶，人口共計七十萬六千七百九十二人。如今又過去了五十年，經歷了鮮卑擾邊，人口恐怕最多在六十多萬。”
荀攸不知道楚驛的人口統計數據是從哪看來的，但是以荀攸對楚驛的瞭解，對方既然信誓旦旦那麼一定不會胡謅，微微皺眉，隨即又搖頭道：“可是我記得前漢時，幷州僅太原一郡，便有十六萬戶，人口近七十萬。爲何如今人口這麼少？不可能，不可能。”
“我也不清楚這是何故。但是這些數據宮中就有，琳兒師妹這幾個月一直在幫我記書，她也曾看過這些統計。”
楚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西漢時，匈奴仍然強大，長期肆掠邊境，可是那時幷州總人口都有三百多萬。
東漢時期匈奴衰弱，而崛起的鮮卑實力也遠不及巔峯時期的匈奴。至於說內附的南匈奴，他們雖然有時會反叛，但是大多數情況下還是服從東漢朝廷管理的，所以不太可能是因爲異族的緣故。
也有可能是黃土高原生態被破壞導致的？但是也不可能在短短一百多年，人口就下降的這麼厲害……
荀攸知道這事根本無法糾結，就算要了解幷州的情況，也得等到天下安定的時候再派人去調查：“好吧，就算你說得這些數據都是真的吧。你繼續說下去，除了人口稀少之外還有什麼問題？”
“匈奴。”楚驛淡淡地道，“匈奴人一直不太安定，這也是我要利用於夫羅的原因。”
荀攸眉毛一挑：“所以你想用於夫羅讓匈奴人對立，讓他們彼此不能同心？”
楚驛苦笑：“其實，我原本想的是扶持於夫羅爲傀儡，挾單于以號匈奴。”
荀攸微怔，輕輕搖了搖頭：“匈奴人對於夫羅非常不滿，你要是想強立於夫羅號令整個匈奴，一則要派大軍強徵，二則會激起匈奴人的反叛情緒，實非上策。”
“我知道，但是之前沒想到更好的方法……”楚驛苦笑一聲，他不太擅長這種計謀，荀攸算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但聽了公達一言的確如此，匈奴大多反對於夫羅，但也有人會支持他，畢竟他纔是單于合法的繼承者。到時只要稍稍扶持於夫羅，就能造成南匈奴內部的對立與分裂。藉此損耗他們的實力！”
荀攸微微一笑：“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匈奴人自相戕害。”
“我發現你總是能一臉平淡的出些很缺德的主意……”
“……”
但也不敢和大漢徹底翻臉，所以鮮卑每次最多搶劫一番就走了。只要先安頓好匈奴，楚驛就可以慢慢對付鮮卑。甚至還可以引誘鮮卑攻擊匈奴，然後坑南匈奴出人出力，幫忙去和鮮卑人懟。
“對了，這幾天記得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楚驛便將自己對董璜的陰謀說了。
荀攸斜睨了楚驛一眼：“你居然還有臉說我陰損？”
楚微一尷尬：“好了，我也該告辭了，記得一定要找準時間幫我那個忙啊！”
“等一下。”荀攸喊住了楚驛，鄭重道，“子璋以後切記不可太謹慎！”
“嗯？怎麼說？”
“前一段時間，幷州軍還在雒陽時，譁變了一次，叫囂要會幷州，是你找人安排的吧？”
“嗯，怎麼了嗎？”
荀攸鄭重道：“其實幷州軍軍心一散，董卓必然不會把他們留在身邊。你最後那一手安排，我知道你是爲了保險起見，但我覺得實則有些多此一舉了。雖然勉強瞞過了李儒和董卓，但是還是不能瞞過一些聰明人啊。”
“呵呵，除了公達你，還能有誰看出來？”
“鍾元常，我們前幾天還在討論這件事。”
“鍾元常？”楚驛微怔，“鍾繇？”
荀攸奇道：“嗯？你怎麼知道的？”
楚驛笑笑，眼神微飄：“他是廷尉正吧，我好像聽人說起過他的名字。”
“原來如此，不過現在不是了，他現在任了黃門侍郎。說起來，他也很想見你。”
“見我幹嘛？”
“他這人極好書法，最近特別喜歡你的字。所以鍾元常一直想見你，當面向你求教一番。你不是想認識一些能力出衆的謀士嗎，他並不比我差。”
“……”楚驛呆了半天，突然捂臉，“突然感覺好對不起他……”
荀攸驚到：“啊？你怎麼對不起他了？”
楚驛搖了搖頭，一臉羞愧地道：“這件事就別提了，你找個時間把鍾繇帶去我家吧，我把我會的都告訴他。”
鍾繇原應該是楷書鼻祖，但是楚驛卻在楷書沒有出現之前，在世家之間留下不少正楷和行楷的字體。所以這個楷書鼻祖反而要向楚驛學習楷體……阿彌陀佛，無意中搶了你楷書鼻祖的稱號，貧道深感慚愧……
從荀攸家離開之後，楚驛在雒陽城逛了一下午，纔打聽到討虜校尉賈文和的家住哪。
賈詡新的宅府不像皇甫嵩家那樣偏僻，她家就在一條普普通通地街道上，人來人往卻沒有人注意。
“大隱隱於市啊……”
楚驛走上前去敲了敲門，通報了姓名之後，順利地進去了。
“郭校尉，大約再過一個月，家姊就要前往幷州了，在下打算向董公將您討要了去，不知您意下如何？”
楚驛看着眼前的那個慵懶的坐着的少婦，心中卻不敢有絲毫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