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璜氣得身子發抖,臉皮都扭曲的變形了,心中對楚驛充滿了恨意。
最近幾天,長安城內一直在流傳着,董卓之侄董璜目無王法,仗勢欺人,指使長安北部尉包雲福公然搶劫黃門侍郎楚子璋。寡廉鮮恥,作惡多端。
而且這謠言還越傳越誇張,甚至還有人說董璜看上了楚驛家的妾室,索要不成,便惡意報復……天見可憐,他董璜根本就沒見過楚驛的小妾長啥樣!
總之,董璜在短短數日之內聲名狼藉,在世人心中已經成了無惡不作的惡棍!
“不應該啊……我接觸過楚子璋幾次,他絕非這麼小氣的人。你既然擺足了姿態,他也收下了禮物,不應該揪住不放……”董旻皺眉,“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得罪他的事了?”
“沒有!”董璜咬着牙,“那日之後,侄兒一直老老實實,那敢做半分逾越之事!”
“……那之前呢?”董旻又問。
董璜神色一變,有些心虛,神色不太自然的道:“沒,沒有!”
“璜兒!”董璜的變化自然沒有逃過董旻的眼睛,董旻當即怒喝。
董璜咬了咬牙:“三叔,那真的不是什麼大事!”
董旻強忍怒氣:“你說!”
“這個楚子璋深得二叔喜愛,二叔還常常說,若是他兒子沒死,也會和那楚驛一樣足智多謀……”
“說重點!”
“二叔有意將董白侄女許給楚子璋,而楚子璋本人又遲遲不迎娶蔡氏女……”
董旻雙目瞪圓,怒道:“難道說,前陣子,關於楚子璋欲拋棄蔡伯喈的女兒而改娶小白的傳言,是你散佈的?”
“三叔,你聽我說啊!”董璜急忙辯解道,“無論楚子璋怎麼想的,只要這個謠言一出,那麼他爲了自證清白,必然不會再娶董白侄女了!”
“那樣你就會少一個最有力的競爭對手是嗎?糊塗!”董旻氣得一巴掌扇在董璜的臉上,“楚子璋是憑藉的什麼在仕人中立足?還不是他是蔡伯喈的弟子和未來女婿!他若真的做出了這樣令人不齒的事情,他的名譽立馬就會毀於一旦!你認爲他是傻子嗎?”
董璜被董旻的一巴掌扇懵了,捂着臉訥訥無言,半晌,才弱弱的開口道:“可是,這又不是什麼大事,而且這謠言楚子璋怎麼知道是我傳出去的?”
“楚子璋少年成名,定然心高氣傲,你如此自作聰明的算計他,他焉能不惱?”董旻冷冷地道,“更何況,楚子璋智謀超羣,你以爲你這點伎倆他能看不出來?傳出這個謠言到底對誰有利,他還用猜嗎?”
“那,那,那他就是因爲報復我?”董璜不禁有些頹然,名聲臭了固然不是好事,但要是因此和楚驛結怨,那就太不值得了!
“唉……”董旻長嘆了一口氣,“始於何人,終於何人,呵呵呵……原來是這個意思,既然你名聲已經臭了,希望他能就此停手吧……”
……
下午,剛從某世家的府中出來的楚驛正想去皇甫嵩家,路過一個酒肆,聽得幾位年輕的士子在談論董璜。
其中一位士子義憤填膺的道:“這個董璜平日裏欺男霸女也就算了,沒想到他居然因爲一些小過節就命人搶劫我大漢的黃門侍郎!真是無法無天,這天下還能他董璜不敢幹的事嗎?”
又有一人道:“我聽說這個董璜無惡不作,甚至不顧人倫禮節,還和他三叔的一個小妾暗有苟且,簡直禽獸不如!”
……
那幾個士子越說越狠,很多沒有絲毫根據的謠言,也說得有鼻子有眼,如親眼見過一般。
“楊家做事果然可靠……”
楚驛旁聽了一會兒,暗中好笑。眼珠轉了轉,走進酒肆對那些士子行禮道:“見過諸位公子,小姐,不知你們是在談論何人?”
“我們是在說董璜那個惡賊,小公子聽說過嗎?”其中一個女子笑着開口道。
“原來是他……”楚驛故作猶豫之色,“這董璜乃董相國之侄,諸位如此耿直,日後若是傳進了董璜的耳朵裏,恐遭報復……”
其中一人不屑道:“嘿!古人云: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天下還不是他董家的呢!”
“話不能這麼說……子貢說: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故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楚驛好心勸道,“諸位方纔所說的許多惡事,皆非董璜一人所爲,故……”
人羣中有人不滿道:“那他唆使別人搶劫楚侍郎可是真的了吧!”
“這……”楚驛咬了咬嘴脣,有些尷尬地道,“這,確有此事……”
“那不就得了,這不是他的惡事嗎?”
“就是,不知這位公子尊名?爲何幫着那董璜說話?”
……
衆人七嘴八舌的數落起楚驛,楚驛嘆了口氣:“在下,姓楚,名驛。”
衆人的數落
戛然而止,一人驚道:“莫非您就是那黃門侍郎楚子璋?”
楚驛有些靦腆地點了點頭:“在下不才,目前忝爲黃門侍郎一職。”
“見過楚侍郎,之前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衆人紛紛行禮道歉,他們都是太學生,雖然是世家子弟,但是還是白身。
“無妨,無妨,子曰:攻其惡,無攻人之惡,非修慝與?”楚驛含笑道,“諸位都是我大漢將來的棟樑之才,此刻還是危行言遜,先保全自身比較好。諸位不見,那袁家四世三公,一夕之間,還不是轟然崩塌。”
“哼,有本事他董璜再殺了我趙家!”
“還有我黃家!”
“還有我唐家!”
“還有我馬家!”
……
少年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楚驛稍一刺激,一個個都憋紅了臉,恨不得和董璜勢不兩立。
“唉……”楚驛長嘆一聲,有些糾結地道,“諸位慎言,這董公子雖然……唉,但也沒有如此不堪……”
而楚驛的欲言又止,更像是受了極大地委屈一般。衆人爲他鳴不平,但是楚驛卻閉口不談這件事,很快又將話題引到了孔孟老莊上面。於是衆人空談了一陣,在那羣太學生的請求下,楚驛又留了一些字,方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