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然將她在血族的英勇事蹟,稍加了幾分誇張的修辭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眼見盧娜依舊是沉默,這反倒讓沈澄然說到最後竟越來越沒有底氣,甚至都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
也就在這時,盧娜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開了口。
“不斷人因果,是我幹這行的處事原則之一。師父她老人家曾教導我,幹這行儘量不要逆天而行,因爲天道公正,不能助紂爲虐。而那青頭,便是現世報索魂者其實是世間最可憐的存在,生前受盡欺凌,報應後還將付出巨大代價,這讓我如何再忍心對其下手我知你一向不鑽研這些因果循環、天道倫常所以護我心切,難免有些衝動,但你要知道今天遇到的這個青頭絕非不似酒顛、山姥那種惡鬼,所以我們爲何不”
“爲何不放它一條生路你是這個意思吧”
“就算我們今日放過它,日後它也會付出巨大的代價。哎,不說這些了。你看今天的陽光多美啊讓人不由得就想起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這首老詩。”
沈澄然明顯能感覺到盧娜的情緒有些低迷,連隨口想到的詩也是如此的哀怨與惆悵。
見此,沈澄然果斷換了個話題聊了起來,比如聊聊西蹇今晚會做什麼好喫的來犒勞她們
回家得感覺真好,除了有一桌溫馨的家常飯菜外,最主要的是還可以踏踏實實的睡上一覺。
要知道昨天在賓館裏,沈澄然可是被隔壁那個不可描述的聲音吵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的。反倒是盧娜一整晚睡得都如死豬一般,豪無所覺,一早上像打了雞血似得又是打坐、又是運氣練功的。
想要睡個安心好覺,其實在某些時候來說也是一種奢侈
沈澄然一整晚都睡得極爲安穩,一夜無夢,睡得那叫一個暢快
第二天也是起的極爲的早,神采奕奕的就跟着盧娜去堂口接生意了,那絕對是幹勁兒十足的模樣
只可惜整個上午僅僅接到一單改名字的生意,竟然沒什麼事。
沈澄然就這樣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不停的翻着舊書一頁一頁的瀏覽着,一上午的時間也就這麼的消磨掉了。
中午十二點半,按平日裏的作息正是午睡的時間,沈澄然幾乎是被盧娜直接從牀榻上拖拽起來的。
“快收拾一下,有人找上門來了”盧娜說完,便出了屋子,準備往堂口方向走去。
沈澄然到的時候,正趕上委託人在訴說所求之事。
原來來人姓蔣,40多歲,介紹說家裏近來非常不順,哥哥出車禍,至今還未出醫院;兒子開車撞死了人,賠了一大筆錢;夫妻感情不和,經常吵架,如此等等,都是些凶事。
盧娜之後詢問了來人的生辰八字,依照四柱排定八字十神來看,並無不妥。據此斷定,必是祖墳問題。
下午兩點鐘,到達其位於市郊的祖墳安葬地。
此墳乃新墳,後有土丘爲靠,前後一河,呈環抱之勢。周圍土質黑褐,樹蔭濃密。
“此地是誰幫你們選的”盧娜擡頭朝着中年人詢問道。
“村裏一個風水先生。”中年人如實回答道。
“選地之人只知風水皮毛,以爲前水後山便好,不知前水急,見來龍去水,此乃黃泉,主家人多事。後有靠山,但靠山矮小闇弱,左邊白虎擡頭,大凶。此地土色黑褐,土質厚重,樹蔭濃密,乃四陰之地,大凶,日久還有可能成養屍地。”盧娜面色有些沉重。
中年人聞言大驚,連忙開口道:“大師,那該如何是好啊”
“選址遷墳,別無他法。”這是盧娜想到的唯一破解之法。
於是,中年人又央求着盧娜選一個良辰吉日,以及又慎重的問了一些動土遷墳的事宜,該筆訂單總算是完美的給結了。
之後的一連兩日,一言堂都是門可羅雀,生意冷清的很。
這天下午四點的時候,盧娜突然接到一個熟人的電話,說是熟人其實就是曾經尋上門找盧娜看過風水,之後又不停給一言堂介紹生意的老客戶。
這個老客戶也沒什麼特殊的事情,就是說要請盧娜一起喫個飯,順便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一二。
沈澄然原本想既是老熟人的飯局兒,盧娜定不會招她一起同去,但結果卻是她想叉了
“人家打電話來邀請你的是你,你現在拖着我去是怎麼一回事啊好不容易說服西蹇,今天給做水煮肉片來喫喫,你這就”
“我都出來喫飯了,你覺得沒有我的指令,西蹇晚上會給你起火做飯嗎”
這是威脅嗎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脅沈澄然心中不由得有些憋屈,她這狗糧喫的也太無辜了吧
“你今晚就先將就一下,陪我出來喫一頓。明天我會跟西蹇說一聲的,水煮肉片一定給你補上,這總行吧”盧娜像哄小孩似得,順毛捋順。之後,總算將沈澄然從喫不到水煮肉片的抑鬱中拉了出來。
“既然是去蹭喫蹭喝,幹嘛不叫着西蹇一起去啊”沈澄然忍不住說了一句。
“我有原本也想帶上他的,但西蹇說好像是家裏的管家早上來電話,讓他抽空回去一趟,似乎有事情安排他去辦。這不他就打算趁着咱倆今天出去喫飯的機會,回去看一下。”
管家劉伯找西蹇
“西蹇有沒有跟你說管家找他幹什麼呢”沈澄然不由得擔心是不是冷熠出了什麼事情。
“這倒是沒有跟我說。只是”
“只是什麼”沈澄然神情裏帶着一絲急切。
“只是我覺得讓關鍵讓西蹇抽空回去一趟,應該不是出什麼大事。如果真有大事發生,就不會讓他抽空再回去了。而且如果冷熠真出什麼事情了,也不會召西蹇回去啊,你當他是鬼醫,有妙手回春的一技之長啊”
這丫頭懟起人來,還真是句句扎心,連自家男友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