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現下自己狼狽的模樣，沈澄然很是聽話的依照陸生的安排去了暗門的房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再出來時，“先回去，把高女的事拷問出來。”
直到凌晨，他們兩人才終於回到了家中，陸生一進門就將那個塑料瓶拿了出來放在桌上，沈澄然心中的恐懼已經在路上散去了不少，走過去一看，再次被嚇了一跳。
小小的塑料瓶中，水鬼正站在水中央，就像是被縮小了一樣，凌亂的頭髮漂浮在水中。沈澄然纔剛剛湊近想要看清楚，水鬼就兇狠地撲了上來，只不過因爲瓶子的阻隔，沒能得逞。
沈澄然後退了一步，雖然知道她傷害不了自己，但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是高女告訴你，我是四陰之體的嗎”沈澄然伸手戳了戳瓶子，但是裏面的人並不迴應她。
“你爲什麼跟着我”沈澄然又問了幾個問題，但是水鬼一動不動，就是沒有反應。
陸生走過來，將瓶子拿起來，冷冷威脅道：“不說我就把你定在陽光下，讓你灰飛煙滅”
水鬼明顯抖了一下，被陸生的話嚇到了，態度也緩和下來，離淵滿意地將瓶子重新放在桌上，轉頭看向沈澄然，聲音柔和下來，“問吧。”
沈澄然點點頭，語氣嚴厲了一些，頗有些狐假虎威的感覺，“是高女讓你來找我的嗎”
水鬼搖了搖頭，湊上前來求饒。“饒了我吧，我只是再也忍受不了水裏的寂寞和痛苦了，這是我第一次害人，對不起，水鬼的生活你想象不到，黑暗，陰森，冰冷，每一天都是折磨。”
對於她的話沈澄然倒是沒有懷疑，這隻水鬼若是真的殺了人，現在也不會是水鬼的，而且她也一定是被人拖下了水，淹死了，才成爲了別人的替死鬼。這就是水鬼的悲哀，因爲自己也是別人的替死鬼，要想從水底出去，就必須將其他人也拉下水，這分明就是一條逼迫別人犯罪的道路。
“爲什麼這世上會有水鬼這樣殺人的鬼怪不會被約束嗎不是說有很多冥界地府的人在管理着世上的鬼怪，不讓他們殺人嗎”
陸生站在沈澄然的身後，語氣中不含一絲情緒緩緩的道：“世上的規矩總是會存在漏洞，有漏洞就能有機可乘。其實根本沒有人會去在乎世上的人會不會被鬼殺死。他們真正在乎的，只不過是陰陽守恆，只要不超出這個範疇，大家都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生一人，死一人，一人成鬼，一鬼生人，天理循環，只要能抓住這個規律，就不會有人來插手。水鬼就是抓住了這個漏洞，將活人拉入水中，自己得到投胎的機會，至於生一人死一人，天上的神不管，地下的差不問，人間則是管不了。”
沈澄然聽完心中彷彿壓了一塊石頭，再看看被關在瓶子裏的水鬼，按照這
“你變成水鬼多長時間了”
水鬼眼中露出幾絲迷茫，搖了搖頭。“不記得了，水下暗無天日，根本不能分辨時間。”
“陸生，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嗎”
陸生蹙起眉來，細細思索着，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世上第一隻水鬼不知從何而來，不過應該早就已經投胎轉世了，其他地方的水鬼也學着它的辦法轉世，猿泰山內的水鬼不知道已經經歷了幾代。”
沈澄然嘆了一口氣，幾百幾千年來都沒有水鬼能夠擺脫這個怪圈，怕是根本就沒有機會。
陸生將手掌放在沈澄然的頭頂，安撫地摸了摸，笑着說道：“你別擔心，我之前說過，雖然陰陽之內有必須遵守的規矩，但是還有漏洞可鑽，只要守住陰陽平衡，她就能離開水底，轉世投胎。”
“可你剛纔不是說要生一人，死一人，水鬼如果要轉世，就必須找到一個替死鬼代替自己困守水底嗎難道真的要讓她也去找一個人當替死鬼”如果是這樣，不就和之前一樣了嗎就算是眼前水鬼成功轉世，還有會新的水鬼誕生，千方百計想要找替死鬼，再次陷入無盡的循環。
“然然，我也沒說替死鬼一定要是人啊”
“不是人那還能是什麼”沈澄然懵了，記憶中可沒有出現過水鬼會拉動物和植物下水的。
“天地之間陰陽大守，並非僅限於人和鬼，而是包括着三界中所有生靈，一棵草，一片雲，一粒土，都起到了讓陰陽守恆的作用，只不過水鬼只將人作爲獵物，是因爲人是最能填補空缺的，陰陽互換，纔不會出現紕漏。”
沈澄然隱隱約約知道了陸生話中的意思。“你這麼說的意思是”
陸生瞥了一眼瓶子裏的水鬼，對方經他這麼一點撥，早就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原理，正眼睛放光地盯着他。
真是一隻聰明的水鬼。
陸生的目光重新放到沈澄然身上，說道。“只要我們在其中做一些準備，取代水鬼的可以是一棵草，一朵花，甚至是一粒土。”
沈澄然恍然大悟，竟然還有這樣的空子可以鑽。“原來如此那我們就快點行動吧。”
陸生將激動的沈澄然按下來，失笑地看着她。“先等等，要想成功，還需要準備幾件東西。既然水鬼是在猿泰山出現的，我們需要重新回到那裏，而且，就算是將她從水底放出來，她心中存怨，不能投胎。”
“存怨”沈澄然看了看那隻水鬼，鬼魂心中有所執念，冥界地府不收，則不能投胎，必須解決了心中的執念，放下一切才能轉世，這就好像是之前周巧梅、張乾和王陽幾人，他們一心想要爲自己報仇，將事實真相公佈於天下，纔會遲遲留在人間，只要兇手得到懲罰，他們就能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