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口就接下了,“好,你要喫什麼?”
榮軻頓住,長久才小聲的開口,“長壽麪。”
那碗被自己打翻的面,他真的是沒有辦法拾起來,所以,能不能再補上?
池裳迷糊的反應,終於是被榮軻一句話給挑了起來,整個人都清醒了。
不免的諷刺道,“長壽麪?”
榮軻沒有回答。
“榮軻,你別忘了,明日,不是你的生辰。”他既然打翻了,那就是打翻了,長壽麪,只有一碗。
池裳憤恨的說完,心底,卻是涌上一絲,報復的快感。
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即便是這段時間的冷戰,她也從未有過報復的快感。
但是在榮軻將她熱好的長壽麪打翻的時候,埋藏在她心裏的那股恨意,突然的就冒了出來。
榮軻進屋,默默的喫完了所有的膳食,她一點一滴的全部的都聽在耳中,可是心裏的那股怨氣,卻越來的越重。
禁不住一個爆發口,全部的爆發了出來。
“明年,還會不會有?”榮軻輕聲道,似乎是刻意的將池裳剛纔的那句話給避開了。
他現在不願意聽到的話,自然的就不會去聽。
明年?
池裳的指甲幾乎都要嵌進自己的手心裏面,尖銳的疼痛,刺激着她的心臟,“榮軻,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做了這麼多年的長壽麪。
她不想做了。
“是你自己說的,一碗長壽麪而已,沒有什麼不吉利的。”他說的對,他是一個連墳墓都有的人,有什麼所謂的吉利不吉利的。
所以他不需要,自己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的去操作。
榮軻伸過來的臂膀,堅實的箍住了池裳,將她的身子掰了過來,揚手熄滅了屋內的燭火,“不想見我,就不見。”
面對着他就好了,不需要背過身子去。
總之,他夜視的能力好就可以了。
池裳語塞,是,她是看不見榮軻,可是她又不是沒有知覺,難道就感覺不到麼?
這樣的事情上面,池裳一向都是沒有辦法去和他理論的,她也拗不過他,一向都是隨他去。
見池裳不再那樣的咄咄逼人,榮軻的心裏軟了幾分,不再那樣的惶恐,輕聲寬慰着她,“好了,睡吧。”
就這樣?
他不問了?
池裳總覺得最近的榮軻變化有些大,卻偏偏,這樣的變化讓她很有些招架不住。
她到了現在,只不過是想要守住自己的心,守住自己不再受傷,因而,到了這個時候,也就只能這般接受着。
他若是煩躁,動用武力,她知道自己是一定會反抗的,可是像現在一樣,溫水煮青蛙的模式,她真的是反而有些招架不住。
多想無益,池裳閉着眼睛,決定不再去想這些。
現在的局面,她沒有辦法繼續下去,只能夠學會順其自然。
翌日。
陽光微微灑進的時候,池裳就已經醒了。
或者說,她這整整的一日都沒有能夠睡得着。
榮軻在她的身側,她沒有辦法一直的說服自己。
禁錮着她的行動。
因而,她也就手臂和額頭,可以繼續的行動自如。
下意識的推着榮軻,“我睡不着。”
準確的說,是有他在自己的身邊,所以她才睡不着。
可是這後面的半句話,池裳終歸的還是沒有說出來,她也沒有那個膽子在榮軻的面前說出來。
對於他的恐懼,從來的不會因爲時間,會消散的很多,反而是隨着時間,她會越來的越恐懼,只不過,不會像從前一樣全部的表現在臉上罷了。
喜怒不形於色。
這樣的本事,她也應該學之以自用。
榮軻聽見了,微微的嘆了口氣,睜眼看着她。
眼底一片的青黑,明顯昨夜就是沒有睡好,可是這個時候,偏生的還睡不着,他心裏就好像是紮了根刺。
一個生辰過去,似乎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的僵硬了幾分。心底不免有些生氣,亦是擔憂。
對自己進宮的事,她當真沒有絲毫的介意麼?
“你既然醒了,我幫你更衣。”池裳輕輕的開口,避開了榮軻的視線,太過於灼熱,攪得她心慌意亂。
榮軻皺眉。
她願意幫自己更衣,分明的應該是高興的纔對,可是偏生,讓他有種陌生的感覺。
張口想要問。
可沒有理由問。
“這是我的本分。”池裳不是沒有看到榮軻的視線,淡淡的迴應了一句。
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她都沒有能夠找到半分的機會,就連易容術,她都學的是半斤八兩,當真的是沒有辦法繼續下去。
榮軻想要舉案齊眉,她就給他所謂的舉案齊眉。
本分?
客客氣氣的本分。
他還真的不是很想要。
舉案齊眉,大多都是因爲,不走心。
池裳沒有理會榮軻的糾結,徑直的將他的衣物給取了過來,官方式的給他更衣。
從頭至尾,挑不出來一絲一毫的錯處。
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心裏堵得慌。
池裳彎腰,雙手扣着他的腰帶,準備給他輕輕的繫上。
低眉順眼的模樣,越是溫順,他就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是遙遠。
“啪”的一下,直接的是將池裳的手腕給打了下去。
池裳喫痛,微微的擡頭,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你是本王的妻,不是下人!”這種事情,用不着她來做!
“哦?是麼?”池裳不承認不反駁,只是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你這是什麼意思?”如今,不淡定的人,早就變成了榮軻。
“沒什麼意思。”她只是告訴他,自己知道了而已。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她是這種綿裏藏針的性子?
軟的硬的似乎都使不上。
明的暗的都不行,當真的是讓他有束手無策的感覺。
榮軻瞪了池裳一眼,直接的甩袖離開,就連身上的衣物都沒有裝扮好,狼狽的很。